一聲,將我摟進懷裡,輕輕在我隆起的腹上放上了他寬大的手掌,我稍稍安心。
我們匆匆忙忙趕到慈寧宮時,太皇太后端坐在大殿正中,臉如瑩玉,正氣凜然,原來她沒事。他們祖孫玩花樣不要緊,我哪裡跟著吃的消?看到太皇太后無事的一剎那,我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幸好永璘和三哥一左一右及時扶住了我,將我扶到椅上,喝了幾口水,眼前才漸漸亮了起來。太皇太后問:“皇帝那邊的事處理得怎麼樣?”永璘一一回稟了,太皇太后道:“皇帝處置得甚是妥當!”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道:“那皇帝打算如何處置後宮之人呢?”永璘冷冷地笑容。“玉妃是你的妃子,你看著處置。”太皇太后道:“別太過份就是,靜嫻太妃是先帝的人,又有七皇子,無論如何要給她留個體面,至於她……”她又看了一下西面:“讓她榮養吧。”永璘眉一挑:“那朕的母妃……”“皇帝!”太皇太后驀地提高了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嚴厲地看著他。我拉拉她的衣角,低低道:“聽太皇太后的吧,別叫她為皇上擔心。”聽永璘的口氣,孝懿皇后之死竟與皇太后有關!永璘方不說了。“還是德妃懂事知禮。”太皇太后道:“皇帝,有些事忍不得也得忍,這是沒辦法的事,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順心遂意?哪能沒一點點遺憾?你是皇帝,要有海納百川,包容萬宇的氣度。你看看德妃,原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現在為了你,什麼都忍的下,皇帝難道還不如自己的女人?”我嚇一跳,這話可太重了,忙道:“太皇太后的話臣妾萬不敢當,臣妾是螢火之光,自然不能與皇上的日月之輝相比,況且——前些日子,臣妾還犯了妒嫉,讓皇上好一頓說呢。”永璘忙道:“朕什麼時候說過你?”我直衝他使眼色,這不是給他全面子麼?
“噢?是嗎?”太皇太后嘴角漾出一絲笑:“皇帝,有這回事?”永璘狠狠瞪我一眼,只好應:“是。”太皇太后道:“這女人不妒,跟自己男人的情分也就生分了,你說是不是,皇帝?”我大喜,原來她這麼支援我。“是。”永璘也只好應著。“那麼,今兒我做主了,”太皇太后道:“許德妃日後嫉妒,皇帝聽到了嗎?”我忙道:“謝謝太皇太后。”這麼大一個便宜,不撿白不撿。永璘多半心裡在罵我,可是面子上又不能駁太皇太后的話,答應著:“是,孫皇遵懿旨。”“回太皇太后,”安姑姑道:“皇太后宮裡的小常來說,皇太后來要給太皇太后請安視疾,但被內廷羽林攔住了,皇太后要傳皇上去問呢。”太皇太后剛剛轉晴的臉又陰了下來,道:“告訴小常,皇上正在侍候我呢,不能過去。有皇帝在這兒替她行孝,她就不必過來了,讓她好生保重自個兒的身子,內廷羽林遵的是我的旨意,為的是皇帝前兒遇刺,宮內需加強防備,叫她沒事兒在自己宮裡待著榮養。她是太后之尊,別為了小事跟羽林擰了,於她體面也不好看。”我原知道太皇太后是個精明人,沒想到嘴上也這麼厲害,今兒才算真正見識了,我心中佩服,不由道:“太皇太后,你真厲害。”話出口才知不對,永璘跟三哥大笑,宮中人捂著嘴笑,太皇太后也不由莞爾。我大是不好意思,忙低下頭。太皇太后對永璘道:“皇帝,德妃純樸至誠,你要詳加愛惜。”永璘笑應:“是。”轉頭又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說:你今兒是得了彩頭兒了。“鬧了這半夜,我也累了。”太皇太后道:“皇帝去吧,德妃怕也累著了,今夜就在這兒睡吧。”永璘應:“是。”我忙叫:“太皇太后。”“嗯?”她扭臉兒看我。我道:“臣妾想……想……”“你想幹什麼呀?”她笑著問。我看著永璘,心想:你倒是說個話兒呀,你要帶我走,太皇太后總不好過於拂逆。偏偏這個人就是不開口,三哥微笑道:“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就這一句,又讓太皇太后笑了:“原來為這個呀,既是這樣,皇帝帶了德妃去吧。蕭小哥兒這幾天跟著皇帝,衛護一下,你的功夫平兒也誇好,想來是不錯的。”“是,臣遵太皇太后懿旨。”三哥恭身道。見她老人家進了屋,我們才退了出來。
我埋怨永璘:“你剛才幹嘛不說話?”永璘淡淡地道:“我巴不得皇祖母留下你,為什麼要說話?”我一怔,沒想到他這麼想,他伸出手,我扶住他,上了輦。“去……”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改成:“回上元宮。”我自是不敢問,看看三哥,他不說話,也沒表情,我只好自己悶葫蘆。
永璘再沒跟我多說話,照料我睡下後,就帶了三哥去承慶殿,聽說一夜未睡。
25.受責
永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煽動言官彈劾鄒良義,很快就把他下了獄,他一倒,朝中頓時風向一變,原來騎牆觀望的人馬上倒向永璘,對他歌功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