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兒子還不知道家裡來了客人,謝氏忙解釋了一通。
虞敬堯想起來了,母親在北方確實還有一房遠親,雖然都姓謝,但姑表親已經比較遠了,難為杜氏娘倆落了難,還能想到來揚州投奔他們。
謝氏擔心兒子不願收留她孃家的親戚,笑著道:“你那表侄謝晉,剛剛十八就已經中了秀才,咱們提攜他一把,日後他中了進士當了官,官場上你也有個照應。”
虞敬堯沒有那麼小氣,道:“難得他們記得母親,咱們幫襯一把是應該的。”
謝氏放了心,叫兒子去換身衣裳,等會兒她好叫杜氏一家來見禮。
虞敬堯就先回自己的院子了。
謝氏派了丫鬟去通知杜氏、陳嬌,杜氏提前做了準備,馬上帶著陳嬌來了這邊。
陳嬌甦醒後,第一次離開那個小院。
陳嬌是京城人,以前只從書上看到過江南園林的描寫,此時走在虞家大宅內,發現只是商戶之家的宅子竟也建得步步一景,竹林、假山、流水,既清幽雅緻,又不失大方貴氣,陳嬌不禁心生感慨,江南果然是個好地方,有機會她得去外面好好逛逛才行。
行到永安堂前,陳嬌抬頭,見院門外站著一個穿青衫的俊秀男子,正是她那位“舊夫君”謝晉。
“娘,嬌妹。”謝晉朝她們走來了,笑容溫文爾雅,看陳嬌的目光也很純粹。
陳嬌不太習慣那聲“嬌妹”,雙臂上細細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謝大哥。”陳嬌垂眸喚道。
杜氏、謝晉都奇怪地看了過來,陳嬌從小就叫謝晉“晉哥哥”,怎麼突然改口了?
陳嬌必須改口啊,“晉哥哥”那麼親暱的稱呼,她可喚不出來。
“表夫人,咱們進去吧,太太等著呢。”謝氏身邊的管事婆子笑著提醒道。
杜氏應了聲,領著兩個孩子跟在管事婆子身後。
虞敬堯還沒到,只有謝氏娘仨坐在堂屋。
陳嬌先暗暗打量謝氏,見謝氏雖然穿得富貴,卻沒有天生富太太的那種氣度,一看就知道是半路發財的,反倒是她的兩個女兒更大方自信,姐姐虞瀾明豔美麗,淡笑著看著她們,有種無形的高傲,妹妹虞湘親切可愛,還朝她眨了下眼睛。
面對虞湘的善意,陳嬌點了點頭。
“都坐吧,敬堯馬上就過來了。”謝氏招呼道。
杜氏與陳嬌坐在了女客這邊,謝晉坐到了對面,落座後,謝晉感覺有人在看他,他抬眼瞧去,就見三姑娘虞瀾飛快垂下了眼簾,一雙雪白的小手卻緊張地攥了攥帕子。
謝晉不由多看了虞瀾一眼,這位他名義上的小表姑。
謝晉從小讀書,家道中落後,他越發刻苦,身邊除了未婚妻陳嬌,他見過並說上話的外女屈指可數。陳嬌的美毋庸置疑,可天天看,看了十來年,加上陳嬌又病怏怏的,謝晉實在難以對陳嬌產生男人對女子的那種渴望。
反觀對面的虞瀾,容貌美豔氣色紅潤,就像一朵開得正好的牡丹花,引人遐思。陳嬌也是花,卻是那種被雨水打過的花,帶著露珠,楚楚可憐。謝晉家境貧寒,自己就是可憐之人,哪還有閒暇去憐惜更可憐的?
因此,虞瀾這樣的,更能吸引謝晉。
“來了。”
謝氏含笑的聲音,拉回了謝晉神遊天外的思緒,虞敬堯是他的表叔,他立即站了起來,表示恭敬。
杜氏也離開了席位,所處的位置,恰好擋住了她旁邊的陳嬌。
“敬堯,這是你表嫂。”謝氏先給兒子介紹杜氏。
換了一身深色長袍的虞敬堯,客氣地朝杜氏拱手:“表嫂遠道而來,敬堯未能遠迎,失禮之處還請表嫂多多擔待。”
杜氏受寵若驚,緊張道:“表弟說的哪裡話,是我們不請自來,給你們添麻煩了。”
虞敬堯笑笑,轉身看向謝晉。
謝晉表現地穩重多了,恭敬地行禮:“子淳見過表叔。”
少年郎玉樹臨風,又有功名,虞敬堯還是很欣賞這個遠房晚輩的,認真端詳一番,再拍拍謝晉肩膀,讚道:“賢侄好風采,今日起,你只管安心備考,待你秋試金榜題名,表叔再大擺宴席,為你慶功。”
謝晉心裡一喜,微紅著臉道:“多謝表叔,子淳一定勤勉讀書,不負表叔厚望。”
虞敬堯頷首。
男人們說完話了,謝氏看眼杜氏身旁的陳嬌,聲音淡了幾分:“這是陳姑娘,子淳的未婚妻。”
虞敬堯再轉向女客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