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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能撐得過那段人生中的長夜?”公儀繁苦笑,“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若是我能早些遇到她就好了,至少在阮徹寒之前。”他抱緊懷中的白塔劍,“不過也無妨,現在雖然她不能知覺也不能說話,但是我陪著她她陪著我,也就足夠了。”

連九毓聽聞心下總是不好受,差些便落下淚來。尚君墨髮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微微搖了搖頭。

“這是蕭簫的房間。”他開啟那間屋子,有落了滿地的枯萎的蘭花,三人前後進去,那案上被灰塵和硯臺壓著,卻是一副未來得及畫完的山水。畫上有她,大王,無憂,白塔和自己,遠處還有尚君墨和連九毓,他們歡聚在鳳凰山上,把酒言歡,眉目之中都是歡樂。

畫的一邊,是一行簪花小楷。鳳蕭簫的字並不怎麼好看,只是卻是一筆一劃在認真地寫著——

願鳳凰山興和安康,眾仙百歲無憂。

“蕭簫啊,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是個怎麼樣的人,在百年之前俠義肝膽,救了我們多人的命,又是偏激固執,非要與溫蘭佩錯過……百年之後,卻突然變成了一個眼中只有復仇的瘋子。”

“不管如何,她總是我的師父。”尚君墨看著那幅畫,恍若又回到幼時,父親所領的商隊被劫匪襲擊,他趴在無數屍身之中,連哭都哭不出。是她對自己伸出了手,說,“別怕,有我在,以後沒人能欺負你。”

到了後來他長大,她卻也完全沒有什麼師父的架子,更像一個姐姐一般親切。

只是這一生太長,會遇到太多變故,也會改變太多人。會遇到很多人,也會失去太多人。

“功過得失又與我們何干?在我們心裡,她永遠是那個蕭簫罷了。”

夜已經深了,鏡盒齋中,青素將熱水置於一旁的桌上。

廖溫寒還在伏案寫著什麼,那應該是新來的刺殺單子。青素看著心疼,忍不住開口,“爺,早點睡吧,別太累了。”

“嗯。”廖溫寒應了一聲,卻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青素無奈,只得退了出去。

晚風吹了起來,帶了些微的涼意。廖溫寒聳了聳肩,防寒的衣物在另一邊,她並不想去拿。嘆了一口氣,她忍著寒冷,想把剩下的單子都理一遍再去睡。

肩上突然多了一件衣裳,她有些不悅,皺起了眉頭:“我說了多少次不用和以前一樣伺候著我了,沒事也別總往我這裡跑,怎麼,我說的話你都不聽了麼?”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她更是生氣,這才抬頭向身後看去。

下一瞬,她的劍已然破空而出,驀然向那人刺去——只是那劍卻是刺進了虛空裡,卻是她一個踉蹌,勉強能平衡住。

“溫寒。”她看著她,本來有太多的話此刻卻突然無從啟齒。“對不起。”

“你怎麼了?你竟然是真的死了嗎?”卻是廖溫寒紅了眼,不可置信地來觸碰她,只是她得一隻手直直穿過她的胸膛,卻什麼都觸控不到。“此刻我應該叫你鳳蕭簫還是無面?到底應該當你是我所愛之人還是我的殺父仇人?!”

“溫寒。”鳳蕭簫在虛空中搖了搖頭,“是我殺了你的父親,因為他體內有魔神之劍,我若想報仇,便必須取得它。”

“那我呢?”廖溫寒已然是淚流滿面,“是不是因為是你殺了他,為了贖罪你才會照顧我?無面,你好狠的心,殺了我爹騙我是李相所為便算了,卻還非要陪在我身邊百般呵護叫我愛上你……!哈!我愛上了我的殺父仇人,可是我的殺父仇人卻棄我如同廢紙!你知道嗎——在我知道是你殺了我至親之人的時候,我幾乎想將你碎屍萬段!便是到了如今我還是恨你,恨你這樣用這種姿態像是在對我百般呵護,實際上卻是對我百般折磨!”

“不是這樣的,溫寒。”她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臉上的淚水,而在那一瞬間她的手像是真的有了觸感,落在了她的臉上。那熟悉的溫度叫她全身一震,睜開眼看著眼前的魂魄。

“我來到你身邊其實是早已謀劃好的,我造出了心魔之後,始終害怕她會與我爭奪你,便將你和百合花精的轉世偷偷調換。可笑吧?當時明明說好再也不會和你有任何的關係,到了最後,卻還是忍不住。”

“後來我才到雲延山上教她劍術,想要補償她,這也是那幾年來我總會離開的原因。或許我殺你父親的事是我騙了你,你會恨我,我也知道這件事你終究有一天會明白,但我只想著能陪著你一日便是一日,越到後來,每一秒都像是在偷,直到你同我吐露心跡,我心中卻一點都歡喜不起來——那時我已經沒有退路,所以我不能回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