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小孩真是好,一心向學。”說話的人,不是不羨慕。杜明娟只好笑笑。子女們沒有志向固然不好,子女太有志向,也一樣可怕。侍應將杜明娟訂的點心送到,杜明娟向眾人說:“我先走一步,還要回去煮飯。”那一桌太太在杜明娟走後,開始議論。終於有人撇著嘴說,“自己不生,助養了三個,倒像是親生的一樣。”“怎麼人家助養的孩子那麼出息。”“還有兩個是做什麼的。”有知情者就一一細數起來,“最大的那個叫明子心,是國際刑警,一直是念警校的,。一生常是亞洲最大的幫派,首領人稱龍王。縱橫黑白兩道,做的是紅黃黑白的生意,門下高手如雲,宛如明教光明頂……”“嗨嗨嗨,誰和你談金庸小說,說正經的。”這個老怪,說著說著就跑題。“我就知道這麼多。我能對黑社會知道多少,人家那是真刀真槍,會讓咱們小老百姓知道了去。”“你說他怎麼又來指名要我們阿林去外診。”“阿林聲名在外。”“所以我當初就說,如果那一次就明確拒絕他,他們也就不會再二再三來請人了。”“咄,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當初,當初我是看那個女孩子著實可憐。”“這次可否拒絕。”這才是兩人真正想商談的。“真的恐怕很難。”王鼎新撫著下巴,“我沒見過一生堂現任的龍王,聽江路上傳說他是極有‘道’的一個人,很有自己行事的一套規矩,講義氣。但是,敢反抗他的人,也沒什麼好果子吃。不心狠手辣,怎麼在黑道上混。而且他現在手下門人遍佈世界,各行各業諸色人等都有,或許還有政府高官也不一定,這個“不”字不好說。”“那你說,他生病是真是假。”“十之八九是真。”王爾豪又想起一個問題,“那他怎麼不自己到醫院來,咱們的規格還招呼不了他。”“我想他一定是不想讓人家知道他生病。”王鼎新想一想,又說,“他信上沒提什麼病,但是肯定不是普通病症,阿林醫通中西,內外雙修,他們請過阿林,對於阿林的醫術、為人十分了解,這次才又請阿林。不論是什麼症候,憑阿林,不能治,控制住病情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沉呤了一會,王爾豪說,“這件事,我覺得要聽聽阿林的看法。”王鼎新嘆一口氣,“你和我都清楚他不會拒絕。不是因為他怕連累我們,之所以去;而是因為以他的個性,只要是病人他就會去,才不理會對方是什麼身份地位,而且病是越難治,他就越覺得有挑戰性,才更要治。他的世界裡只有兩種人:健康人和病人。”“我只是怕萬一有個差池,一生堂會對他不利。這次和前幾次不同,這次生病的可是龍王,如果……”“不要再提了,我也是怕這個。”兩個人再次沉思起來。終於,王鼎新開口,“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上班了叫阿林來,我同他談。”“要不要告訴老熊?”“先不說,等阿林看一段時間,如果治得順利,再說。免老熊擔心,反生意外。”事情,就這樣決定下來。林子心一到急診室,當更的護士沈珍麗就通知他,院長有請。踏進院長室,發現正副院長都在坐,一副鴻門宴的樣子,林子心倒先笑起來。“我已經答應了在本院的研究院讀眼科,並且已經正式拜會過眼科黃柄全教授。你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林子心以為是為了自己想出國讀眼科的事情。王鼎新一臉嚴肅,“阿林,來看看這個。”一面取出一個黑色信封。林子心一愣,原來不是說讀眼科的事,一手接過信封。看畢,撓著頭苦笑著說:“他們又要我出外診,我不方便出去,請病人來豈不是更好,醫院裡醫療裝置又齊全。”“你先看看讓你外診的是什麼人!”王爾豪說。“哦,是龍王。”“你就只有哦一聲嗎?”王鼎新板起面孔。“不然怎麼樣。”“你願意去嗎?”“去。”林子心答的極簡單。“阿林,你仔細考慮過再答。”王爾豪強調。“我去。”“那麼,請交接一下手邊的工作,目前腦科你主診的病人,可先轉至李醫生處,如無意外,後天一生堂派人來接你。”“是。”“去吧。”林子心離去之後,兩位院長相視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