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實在是情況不同,看那四桌已經坐滿了,就算還能加人,那也絕對加不進半桌。
想了想,趙吉對方婆子和兒女道:“我讓崔家大侄子不用給你們留菜,你們就坐那一桌一起吃吧!”
一般來說,這種酒宴自家人是不上桌的。主要是為了節儉,有的時候一家人多,呼啦啦就是一桌。而私下吃只要用酒席上的邊角料就可以了,自然儉省的多。
不過今天情況特殊,四桌坐不下,五桌坐不滿,趙吉就乾脆讓家裡人上桌,湊個五桌整。
回頭和崔仁道了這件事:“幸虧開頭準備了五桌,不然這時候就要出醜。”
崔仁卻是一邊解圍裙一邊笑著道:“不至於,何至於!趙三叔不知道我們這個行當裡的門道呢!我們這些人必然是要給僱主遮掩的,到時候四桌的菜,盤子裡勻一勻,變成五桌也容易,一般看不出來。”
四桌菜便是每桌運出四分之一不到的菜就能變成五桌,這倒真是不難。
趙吉卻搖頭道:“還是看的出來,到時候背後說不體面。”
崔仁卻是攤手:“趙三叔太老實,四桌變五桌算什麼,我見過最離譜的一桌變兩三桌呢!人家問每盤子菜怎麼這樣說,那主人家不慌不忙,只說‘這是大酒樓裡做的菜,不都是每碟子少少的,你當時鄉下堆子菜做的席面呀’!”
趙吉這才大笑,請崔仁上桌一起吃飯。
趙鶯鶯上桌吃飯,滿桌都已經擺上了——看著倒很是不錯,她還沒有吃過酒席呢!
一般的,一家請吃酒席,不論收不收禮金,懂事的人家都不會帶小孩子去。除非那酒席是很親的親戚來辦,小孩子去了也是添熱鬧。因為小孩子帶去了也是要吃飯吃菜的,原本人是按戶數數人頭做酒席,不小心就可能讓主家為難。
所以,這帶小孩子去吃酒席還有一個戲謔的說法,叫做‘背籮筐’。
趙鶯鶯曾經有沒有‘背籮筐’她是不知道的,反正自己有記憶的是從來沒有過的,這也是趙吉和王氏夫妻兩個做人講究。
時下揚州人吃酒席有講究,庖廚來做,每桌席面必定湊成一個說法,或者五碗八盤,或者六碗六盤,或者十碗十盤,寓意就是事事如意,六六大順,十全十美這些。整個席面坐下來,葷素冷熱甜鹹乾溼都有,十分精細。
趙家並沒有特別拋費地做十碗十盤的十全十美席面,只不過是中等的六碗六盤六六大順席面。桌面上也沒有大酒樓裡的貨色——趙吉昨天菜市場上買的菜,漂漂亮亮的半扇豬肉,殺了三隻大公雞,稱了好幾條大魚,再有其他豆腐、粉條、蔬菜等不用提。
做了紅燒雞塊、紅燒魚、五花肉、粉蒸排骨、酸豆角扣肉、肉圓子酸筍湯等等好菜!
這些東西距離市井更加近,家家戶戶就算不能天天吃,偶爾家裡也是能吃一次的。反而更加親切,更加刺激人的食慾。
大家吃的賓主盡歡,免不了議論一番席面:“崔家大小子不愧是在酒樓裡做事的,這手藝就是要的,比我家上次請的那個廚火師傅強得多!”
旁邊的人就笑道:“那是,請崔家大小子的價錢足夠你家請兩個原來的師傅了——噯,要說趙家也夠意思,這菜準備的實在,這幾年大家都曉得裝面子,菜倒是不錯,就是沒有趙家多。有時候吃到一半沒菜了,肚子才混了個半飽哩!”
趙鶯鶯自然樂意聽別人說自家好話,聽了幾句才從椅子上溜了下來,往王氏的臥房去。這時候王氏的臥房有許多已經吃完飯的婦人,一個個地去看茂哥兒。
這時候沒有人會不懂眼色,看過茂哥兒之後都是揀好聽話說的。
其中有一個年紀和方婆子不相上下的老婦人,打扮的卻有些花俏,一看就知道是做的媒婆行當。她似乎和方婆子很熟,角落裡拉著方婆子說話。
過了一會兒,方婆子點點頭她才走到床邊道:“侄兒媳婦,老婆子有個事與你提一提。”
王氏認得她,曉得她是附近有名的媒婆之一,便笑道:“張婆婆便說吧,是個什麼事兒!”
張婆婆笑著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趙蓉蓉:“你們家蓉姐兒實在生的齊整!我又聽我那老姐姐說,她是灑掃漿洗下廚女紅樣樣來的,才多大就能把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實在喜歡的很了,想為她保一樁媒!”
張婆婆話音剛落,王氏就笑起來了。算上張婆婆,來給趙蓉蓉說親的媒婆也有幾個了。一家有女百家求,這也是對養育女兒的人家最大的讚美。
而且張婆婆出名的是手頭總能捏著幾個好人家,做的媒往往讓人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