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敢站的離牙行太近,那是明目張膽地搶生意,得罪人呢!
王氏正捶著腰,聽趙鶯鶯這樣說,也眯起眼睛看了一回:“還真是!果然是你們小孩子家家的眼睛好!”
於是扶著腰和幾個女兒踱步過去問:“大哥,這柴草怎麼賣?”
“稻草二十文一擔,杆子三十文一擔,木柴四十文一擔。”被問的漢子倒是很利落。
趙鶯鶯拿眼去看,這些擔子可真實在!稻草和杆子都壓的緊緊的,木柴也碼的整整齊齊,放在地上都有半人高。王氏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這比她之前在老鄉那裡買的貴一些,但是這時候都入臘月了,一切當讓不同。
於是三兩下說定:“價錢還行,我家要五擔稻草、五擔杆子、十擔柴禾。不過你得給我送到家裡去!”
那漢子拿眼睛瞥了瞥,似乎有點猶豫:“嫂子你家在哪兒?太遠可不成。”
整個揚州城實在是太大了,擔著沉重的柴草走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如果真的距離太遠,那可真是划不來了——有這空閒、這力氣,人力市場上賣力氣也不止這一點賺頭了。
趙芹芹從旁邊冒出來,笑嘻嘻道:“我家住在太平巷子,從這裡走幾步就是巷子口,好近的!”
聽到這個,漢子鬆了一口氣,和一邊的同鄉站了出來,留下一個人看剩下的柴草,其他人把王氏說的數點出來。王氏看了滿意道:“那邊走過第二個口子就是太平巷子那邊了,進去之後一路走,逢人問染坊趙老三家就是了。我婆婆在家,你讓她給你找錢。”
方婆子再手頭沒錢,這點私房還是有的。到時候給了錢,回家補給她就是了。平常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做過。
正好這時候趙吉也從牙行裡出來了,身後跟著幾個十七八歲的小子,各個都挑著炭簍子和煤簍子:“怎麼的,和老鄉定下柴草了?”
趙鶯鶯好奇,趁著這個空就去看炭簍子和煤簍子裡頭的東西。煤這玩意兒,宮裡也用,但是不多,特別是貴人的屋子裡是從來不用,所以趙鶯鶯也不大知道。但是炭就不同了,趙鶯鶯不敢說會燒,卻敢說會看。
這倒不是她特意學過,只能說有些東西耳濡目染,從來都是用最好的,時間久了自然有了品鑑的能力。
那時候宮裡用炭都是宮外進上的,只是在奉到各宮主子之前要經過專門的宮女篩選。這些宮女子常常做這些事情,熟能生巧,輕而易舉地就能選出好炭——這些炭長短一致,都差不多筷子長短,敲上去聲音清脆。只有這樣的炭才格外好燒,火力大、耐燒、少煙。
這些炭裡面的極品據說是要精選的一種木料來燒,燒出來炭的表面有銀色的美麗花紋,這叫做銀霜炭。這種炭就連貴人也不是人人都供應充足的,只有一些牌位上的主子才能寢宮裡也用。一般的,銀霜炭也就是用手爐的時候使使。
不過透過宮□□中選優才奉上各宮的木炭都很好了,那時候統一用紅蘿筐裝著,所以進上的炭也叫紅蘿炭——據說這種叫法傳出了宮外,就把那些一等一的炭都稱之為紅蘿炭了。
趙鶯鶯看著幾個炭簍子心裡點頭,這些炭大都是齊齊整整的,絕少碎末,顯然就是挑選過的。再仔細看,至少肉眼裡沒有什麼沒燒透的。這種沒燒透的煙大,最是讓人厭惡。
“純小子,你帶這幾位大哥一起去我家罷。”趙吉顯然和這幾個牙行小子很熟,不然也不會讓他們帶這些老鄉了——雖說天底下的生意天底下人都做的,可是遇到搶生意的誰能有好臉色?
果然那幾個牙行小子雖說沒有什麼高興樣子,但也點頭應下了:“行了趙三叔,我先帶人去了。”
解決了柴草煤炭的事情,一家人果然是一身輕。王氏從荷包裡倒出了一個小紙條:“先去肉鋪、魚店,這著緊要做臘肉臘魚了。”
鮮魚鮮肉的確要在臨近過年的時候買,但是來年吃的臘肉臘魚卻是現在就要開始準備。
一家人先去了魚店,選了一條大草魚一條大鯉魚,別的也就算了。住在揚州這種水澤密佈的地方怎麼會少魚吃,再加上趙家人吃魚都愛吃個新鮮的,不愛吃臘魚,所以也就是湊個熱鬧意思意思。
然後就去了肉鋪,這時候肉鋪人挺多。不過肉鋪的屠夫也早就考慮到臘月的情形了,僱了人來幫忙。平常前頭都是他自己做生意,今天他卻只坐鎮店後,不停地殺豬、收拾肉。前頭則是有他老婆領著幾個小工和客人做生意,也一點沒耽擱。
趙家最近日子好,所以是肉鋪的常客,屠夫他老婆也就格外熟起來。一見趙家一家人就臉上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