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的實話?說假話麼?該怎麼說假話?子青不答,幹望著他,因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是我弟弟,”易燁上前解圍笑道,“在家時常上山砍了柴去賣,所以有把子傻氣力。”說著還拍小狗般地摸幾下她腦袋,硬是讓她把頭垂下來,好顯得恭順些。
“你們究竟是醫工還是砍柴的?”
“軍爺有所不知,在我們那裡,靠看病連自己都養活不了。所以還得上山砍柴,兼著採些草藥賣錢。”
那人微微扯動嘴角,似笑非笑地想了片刻,才抬眼看子青:“我今日覺得喉嚨幹疼,你如何治?”
子青跪坐下來,與他平視,並請他張嘴檢查舌苔片刻,然後才道:“可點揉足踝上照海穴治療。”
他也不多問,懶懶地將長腿直接伸到她面前:“如此便治吧。”
靴襪未脫,子青遲疑片刻,才挽起衣袖,飛快替他除下革靴錦襪,各取他雙足上的照海穴開始點揉。
足踝本就柔弱些,她點揉又頗有些力道,他微微皺眉,剛欲開口,便聽見她道:“閉口勿言,待有津液出現時嚥下,效驗更佳。”
“……”
莫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子青才停下手來,抬頭望他,目光中帶著些許詢問之意。
“揉完了?”他問。
子青點頭,聽出他嗓音略清亮了些,心中有數,遂垂下雙目。
說話間果真不像之前那般幹疼,他盯了她一眼,才懶道:“愣著做什麼,還不把靴襪穿起來。”
子青低頭靜靜地替他把錦襪穿回,再套上革靴。
他站起身來,似乎覺得革靴穿得不隨腳,原地不耐地踩了好幾下,才不在意地招了招手:“鷹擊司馬。”
趙破奴蹬蹬蹬地大步過來,恭敬地站到他跟前:“將軍!”
此言一出,旁邊的醫工們皆是一驚,好奇萬分且又不敢明目張膽地打量著這位顯然是過於年少也過於俊朗的將軍。
原來此人就是霍去病,難怪所穿錦襪上繡紋繁瑣,單財勞力,畢歸之於無用也。子青垂目顰眉,並無絲毫好奇再去看他一眼。
霍去病目光隨意地在醫工們身上掃視了一圈,大多數人匆匆低下頭去,他方朝趙破奴問道:“老邢怎麼說?”
趙破奴道:“稟將軍,刑醫長呈冊上註明有三十六人可用。”
“嗯……”霍去病低頭自行扣上護腕,瞥了子青一眼,“他呢?”
“他醫術尚可,但年紀過幼,已被刑醫長除名。” 趙破奴附耳過去,低道,“不過老邢說他記性不錯,想請將軍給個面子,讓他收在身邊當個藥童。”
霍去病聞言,笑哼:“這老傢伙,整日就惦記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你跟他說,將軍不允。這孩子小雖小了點,還有幾分蠻力,且留下來吧。”
“諾。”
“這次的醫工就安排到振武軍,明日便讓他們跟著上馬試試。”
“諾。”
趙破奴領命,召集了醫工們往振武軍去。
“真是好險!沒想到那人竟然是霍……將軍。”直走出十幾丈遠,易燁才長吐口氣,與子青悄聲接耳道,“原來你差點被除名,幸而方才露了一手,才能留下。”
“確是好險。”
兩人皆是鬆了口氣,緣由卻是各不相同。易燁只擔心著子青離開自己會有被人發現身份的危險,子青則想得比他更多:聖上對霍去病恩寵有加,今日看營中狀況,顯然是預備讓他來日領兵出征。至於這位天生富貴的霍去病是否是將帥之才,她幾乎不抱任何希望,她只能期望來日不要敗得太慘。易磐死後,易燁已是易家唯一根苗,她能留下來和他在一起,至少在戰場上,她可以護著他些。
已到了振武軍,趙破奴將醫工們兩人一組各自分配到軍中,易燁與子青被分到越騎校尉蒙唐麾下。漢軍五人為伍,二伍為火,五火為隊,二隊為官,二官為曲,每曲設醫士兩人,負責診病治傷。為問診之便,醫士有單獨的醫室,並不與其他士卒同住。
領過軍服鎧甲,易燁兩人被領至曲中醫室,兩位舊醫士得知後忙急急忙忙地收拾各式各樣私物準備即刻搬出。
子青本就不善言辭,此時便靜靜侯在醫室外。倒是易燁無端生出雀佔鳩巢之感,心懷歉疚地想去幫忙,又擔心被人給臉色看,面上陪著笑蹩在旁希望能幫上忙。
“小兄弟,來來來,這邊還有些跌打損傷的藥,藥酒還剩了小半罈子,我們就不帶走了,都留給你們。”其中一位醫士年紀約四十上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