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見過這隻小狗沒有。
老年婦女戴上老花鏡,認真看過小狗後說:“見過,常在這附近竄來跑去。”
正說著話,柳下溪手機響了。是去查狗牌的巡警打過來的,對方告訴柳下溪,小狗的主人找到了。說是小狗在半個月前走失,主人很焦急一直在尋找它,聽到小狗的下落非常高興,希望能把小狗送還,約好今天中午在獸醫站見面。
柳下溪沒有繼續在附近轉悠,抬起手腕看錶快十點了。招呼唐耀華上車,對柳闊海說:“送我去你們昨天的那間醫院。你跟小唐再去獸醫站把小狗交還給它主人後去局裡找我。觀察一下小狗的主人,打聽對方的聯絡電話與住址。”
在醫院裡柳下溪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昨夜今天上午輪休的前臺值班王姑娘。她雖然住在醫院的員工宿舍,但早上有事出門,快十一點半才回來。柳下溪見到她開門見山地問:“聽說你昨晚給曹二三辦理出院手續,並把多餘的住院費退還給他。”
“嗯。”王姑娘大大方方地笑著點頭。
柳下溪皺眉,不悅地逼問:“為什麼要說謊?”
王姑娘一怔,詫異地望著柳下溪,說話的語氣很平靜,“我沒有說謊。”
柳下溪聳肩,嘴角浮出漠然的冷笑,“出院手續幾點辦理的?”
“晚上九點多,你可以去看登記冊。”
“據我所知,晚上九點前臺交費處已經下班,不可能結算住院費。病患沒身份證不可以辦理出院手續。”
“剩下的住院費不多,不到四百塊。他沒錢,急著要走。所以我給他墊付了。”
“給他交通費就可以了,沒必要全部墊付。”
王姑娘沒被柳下溪那無形威懾的氣勢給壓住,繼續冷靜地說:“他被人虐待,需要錢逃離北京。”
“逃離北京……為什麼不幫他報警?”
“他認為警察不值得信任。”
柳下溪笑了起來,直視著她的雙眼,笑問:“那通地址是他留下來的?”
“是。”
“他手寫的地址在哪裡?”
“撰寫完後,那張紙條被他帶走了。”
“是嗎?請你到公安局協助調查一樁命案。”
“命案?”王姑娘愕然。
“沒錯。警方根據曹二三留下的地址,意外發現室內有一具死去多日的腐屍,我們需要儘快找到他協助調查。”
有淚痣的男子…09
王姑娘紅潤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驚愕地捂住嘴,半晌才喃喃地說:“怎麼可能……”
柳下溪沒有說話,他在等待,等待對方的情緒穩定下來。
沉默帶來令人窒息的壓抑。
王姑娘鬆開捂住嘴巴的手,雙手十指不安地交纏在一起,垂著眼瞼低聲說:“我不想丟掉工作,能不能請你保密,不要對醫院提這事。你答應我不說,我才說實話。”
柳下溪搖頭。空口承諾太簡單,卻沒有任何意義。人,總是害怕自身秘密被揭露,不想把陰暗的真實的某一面展示在人前。為了保護自己,不停重複著“請你保密”這句話。但這個非常不可靠,秘密總是越想隱藏越容易被披露。他認為,對別人提出“請你保密”的要求,是奢侈的願望。他人獲取秘密沒有休慼與共利害攸關的牽制,秘密本身只是茶餘飯後的佐料。秘密無法回收,請求別人保密是對自己相當不負責任的作法,無端地把自身秘密交在他人手上,便喪失了自主權。常常會引來不想見的後果,被人添枝加葉失去原樣,秘密便是可笑的存在。記得齊寧曾經對他說過“對付窺視他人秘密以此為樂的人,你不如大方一些,告訴對方他想知的事並不是你刻意要隱藏的秘密。無須隱藏的秘密但不是秘密,對方會失去追尋的樂趣,感覺無趣就會自動撒手”。遇上喜歡窺探他人隱私的下屬康容,柳下溪體會到齊寧話裡的意思。
王姑娘雖然垂著眼瞼卻一直在偷偷觀察著他,見他搖頭,失望地絞著手指。“那麼,我沒什麼好說的。”
“畏懼、擔憂會成為你生活中的陰影,只有說出你知道的事情才能擺脫這陰影。不需要擔心丟掉工作,你有工作經驗,離開這家醫院還可以找其他工作。從現在起約束自己行為不要再犯,沒有人會故意刁難你。”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柳下溪站起來,冷淡地掃了她一眼。他厭煩知情者以自身掌握的秘密跟辦案人員談條件。這型別的人見得太多,壓制不住從心裡湧出的厭惡感。身為警察,如實反應自身情緒並不理智。不過,詢問相關人員口供時,為了消除問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