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恨!”公爵說。
“您的意思是?”
雷多轉過身,看著兒子說:“因為哈可寧人搞陰謀,妄圖讓我懷疑你母親。他們不知道我寧願懷疑我自己也不會那麼想。”
“我不明白。”
雷多看著窗外,白色的太陽已升起。乳白色的光穿過一層沙幕,照在遮蔽牆上。公爵抑制住憤怒,用低緩的聲音向保羅解釋了那個神秘的信函。
“你也可以不信任我。”保羅說。
“要讓他們覺得自己成功了,”公爵說,“他們一定會以為我很蠢。必須讓這看起來像真的一樣,甚至連你母親也可能不會知道這只是一個煙幕。”
“可為什麼要這樣?”
“你母親的反應一定不會是致命的行動,因為她有超常能力……但她對此過於依賴。我希望能借此引出內奸。一定要讓人覺得我被完全矇蔽了。這樣會傷害你母親的心,但她卻不會遇到大的危險。”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爸爸?也許我會說出去。”
“他們不會因這事而監視你,”公爵說,“你一定要嚴守秘密,一定。”他走到窗戶旁,背對著保羅說:“這樣一來,如果我出了事,你可以告訴她真實情況……我從未懷疑過她,一絲一毫都沒有。我想讓她知道這一點。”
保羅從父親的話裡聽出了死亡的氣息,馬上接嘴說:“你不會有事的,先生,那……”
“住嘴,兒子!”
保羅盯著父親的背,他肩上的輪廓,頸項上的線條,每個部分都透著疲倦,顯得遲鈍。
“你太累了,爸爸。”
“我是累了,”公爵同意道,“我的心累了。各大家族令人傷心的墮落終於使我心沉如山。我們曾經非常強大。”
保羅立即憤怒地說:“我們家族還沒有墮落!”
“還沒有嗎?”
公爵轉身,面對兒子,他那冷酷的眼睛周圍有一圈黑色,嘴唇擰著,說:“我應該娶你母親,讓她做公爵夫人。可是……我的未婚能讓一些家族存一線希望……可以利用他們待嫁的女兒與我結盟。”他聳聳肩,接著說:“所以,我……”
“母親已對我解釋過。”
“作為一個領袖,沒有什麼比英勇威武的氣概更能為他贏得更多的忠誠,”公爵說,“所以,我很注意培養自己的這種氣質。”
“你領導得挺好,”保羅說,“統治有方。人們心甘情願地追隨您,愛戴您。”
“我的宣傳機器是最好的。”公爵說。他又轉身,看著窗外說:“我們在這個阿拉吉斯的機會比皇上預料的要多得多。但有時我也想,如果我們努力去爭取機會,除掉內奸,也許更好。有時我真希望我們能隱姓埋名於百姓中,不再為人所……”
“爸爸!”
“是的,我累了,”公爵說,“你知道嗎?我們正在使用香料殘渣作為原料,製造膠片基膜,已經建起了我們自己的工廠。”
“真的?”
“我們不能沒有膠片基膜,”公爵說,“此外,我們怎樣才能把自己的宣傳和資訊鋪天蓋地輸往鄉村、城市?人民必須知道我的英明統治和決策。如果我們不宣傳,他們怎麼能知道呢?”
“你應該休息。”保羅說。
公爵轉身,再次面對兒子說:“阿拉吉斯還有一個優勢,我差點忘了說。香料無處不在。你呼吸的空氣裡,吃的食物裡,幾乎都有它。而我發現它能形成一種天然免疫力,使暗殺教科書裡的一些最常見的毒藥失去作用。由於必須注意每一滴水的去向,從而使食物加工的每一道工序都受到嚴格監控,包括髮酵、水培養和化學繁殖等。我們不可能透過食物進行大面積暗殺,所以別人也不能以此來對付我們。阿拉吉斯使我們道德高尚,心靈淨化。”
保羅剛要要開口說話,公爵便打斷他說:“我必須對某個人講講這些事,兒子。”他嘆口氣,看了一眼窗外乾枯的土地,連花也消失了……被露水收集人踐踏,在烈日下枯萎了。
“在卡拉丹,我們用海洋和空氣的動力統治一切,”公爵說,“在這兒,我們必須積聚沙漠之力。這是你的遺產,保羅。如果我發生意外,你會怎麼樣?你不會成為反叛者,而會成為游擊戰士……逃跑,遭到追殺。”
保羅想說話,可又不知道說什麼。他從未見過父親表現得這麼沮喪。
“要統治阿拉吉斯,”公爵說,“必須正視損害自尊的決定。”他抬手指著窗外遠處懶懶飄動的綠黑旗說:“那光榮的旗幟可能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