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釗回到內室的時候,就只看到了抱著被子睡得很甜的趙暮染。他看著看著,露了個苦笑,去將她綾襪脫了,再將她的束冠鬆開。
這間,趙暮染迷迷瞪瞪睜眼看他,然後又很配合的讓他除外袍,一個翻身再度睡得香甜。
宋釗撫額,想到她今日進宮出宮的來回奔波,還得應對那難纏的舜帝,又是嘆口氣。他也除去外袍,輕聲上榻,將人攬到懷裡,輕輕在她眉心印下一吻,道:“今天委屈了。”便擁著她入眠。
翌日,晨光熹微,趙暮染就聽到耳邊有人更衣的動靜。
她睜開眼,眼前是朦朧的光線,她發呆了會才坐起身來。撩起紗幔,便見正穿官袍的宋釗。
郎君頭戴七旈冠,腰佩金飾劍,赤紅袞衣,極是威嚴。
是當朝正三品的服飾。
這也是她在兩人成親後,首次見他穿如此鮮豔的顏色,襯得他越發筆挺俊逸。
“醒了?”宋釗看向那呆望著自己的小妻子。
趙暮染眨了眨眼,赤足下地來。
他忙上前,將她抱到身前,讓她踩著他的靴面:“清晨地涼。”
她卻是伸手去模他頭上的冠,指尖又慢慢滑落到他臉龐,停在他唇角:“我記得你在刑部任侍郎,這麼早,是要上朝?”
宋釗便輕輕去咬了她的作亂的手指:“既然回都城了,也該上朝了。”
這段時間,朝廷還不知又生了多少事。
“你等等我,我送你。”趙暮染忙從他身上下來,轉回身坐到床上穿鞋襪,然後快速更衣。
宋釗去給手忙腳亂的她系襟帶,她穿好衣裳就拉著他的手將人送出院門,然後左右看了看,發現都是他身邊的侍衛一溜煙跑到牆邊就翻了過去。
想告訴她邊上有門的宋釗:“……”
邱志也看得嘴角抽了抽,這兩人鬧得跟私相授受似的。
蔚明在護國公府的西牆等了一整夜,猛然就看到自家郡主披頭散髮翻牆過來,他看了看不遠處的側門,朝正偷笑的趙暮染道:“殿下,您的束冠呢?”
趙暮染聞言往頭上一摸,這才發現不見了東西,不過轉念也覺得無所謂:“忘郡馬那了,今晚再去拿吧。”
蔚明:“……”這是以後天天都要作賊一樣嗎?!
他想著,準備再加多人手,守好與護國公府西邊這條夾道。
戚遠此時尋了過來,見著披頭散髮的女君也是一怔,然後說:“殿下,昨兒讓人查清了,您與郡馬成親的日子,禮部定在六月初六。”
六月初六?趙暮染眉頭微蹙,現在就已是六月初三了,只剩下三天了?
她皇伯父居然那麼著急。
戚遠知道她在想什麼,又道:“殿下,您與郎君已成過親,這樣是不是會不太好。”自古哪有同一對新人成兩次親的。
趙暮染揮揮手,滿不在乎:“就當好事成雙,上回我是娶,這回是嫁!”
對外,眾人都當道是護國公大郎娶親。
戚遠:“……”好像也說得通。
趙暮染就回了自己屋梳洗,然後晃盪著跑到了安王的書房。
安王府一直都有人打理著,即便十年主人未歸,一切都仍井井有條,與她離開時幾乎一樣。
她進了書房,一眼就看到了掛在案後的那幅山水圖。
卻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青山綠水,怪石孤松,連個提字及落款都沒有。
畫工也不是頂好的。
這畫有什麼特別的?她站在山水圖前看了許久,也沒琢磨個所以然來,還取下又檢查一遍,也沒摸出內芯藏有東西。
確實是一普通的畫。
趙暮染看不出特別的,只能將它再掛好,然後在書架上尋了幾本兵書出來,隨手一翻果然翻到她和安王在上邊畫的烏龜。
她看得直抿唇笑,小時候,她父王也是夠讓著胡鬧,還跟著一起鬧。這些兵書可都是她外祖父珍藏多年的孤本呢。
想到外祖家,趙暮染唇邊的笑意又漸收,將書放回去的時候清澈的杏眸內已是冷光。
既然回來了,那正好新仇舊恨都找趙文鈞一起報了!
趙暮染在書房呆了一會,外邊有侍女稟護國公夫人親自登門了。
她手莫名一抖,緊張地問:“她怎麼來了?”
“奴亦不清楚,似乎還讓人抬了不少東西。”
趙暮染忙前去,雖然知道這護國公夫人並不是宋釗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