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驀的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
“賈二是不是隻會口中說說,你多爺不會上去伸量伸量?”
原來是無處不在地安明輝適時趕了來,不著痕跡的挑撥了一句。寶玉便在此時冷眼旁觀四周情形,見海氏兄弟雖也發覺了這方劍拔弩張的形式,卻不趕將過來勸架——照理說在這九王奪嫡的關鍵時刻,己方的任何實力有所瞬折都有可能影響到將來帝位的得失——海易兄弟的袖手實在有些耐人尋味。
——有人得意,自然便有人失意,這道理從古到今,乃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一眼看出了弘櫟集團內部的矛盾,寶玉頓時心平氣和,微笑道:
“多將軍乃是功臣之後,賈某怎及得上將軍的雄才大略,自是甘拜下風。”
眾人頓時譁然,連安明輝也遽然動容,這還是寶玉第一次在公眾面前對人服軟。多睿顯然也未料到寶玉的態度竟然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也是有急智之人,立即又再咄咄逼人的反問了一次:
“你說什麼?我耳朵不大好,你再說一遍,說大聲些。”
這等於是要寶玉再公開親口承認一次了。這一次他將話聲放得特別響,惹得周圍的人都轉頭過來關注此間。
寶玉如何不知道他的用意,目光一閃,輕描淡寫地道:
“我說,多將軍乃是功臣之後,賈某怎及得上將軍的雄才大略,自是甘拜下風。”
這一次他也說得頗為大聲,不過說到“功臣之後”四個字的時候刻意加重了聲音,意在諷刺多睿乃是承襲祖上餘陰,自己毫無本領,而“甘拜下風”四個字更是說得陰陽怪氣,旁人聽了就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不想笑的只有多睿與他的部下。
他們接下來會怎樣做?
——隨著多睿猛然前踏一步,至少有四五十人一齊將手按到了腰畔的兵器上。
然後——
又放了下去。
這隻因為一個人站了出來。
一個看起來似乎隨時都在微笑,但仔細一看卻是不怒自威的白淨中年男子。
——大學士明珠。
他站到了寶玉與多睿之間,平平淡淡地道:“你們兩人暫且住手,皇上要召見你們,若是要打要殺,等皇上召見完了繼續。”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當然,若是那時你們還有心思打打殺殺的話。”
這句本來說來是緩和氣氛的話,落在寶玉與多睿耳中卻各有滋味。
聽得雍正召見,寶玉倒是若無其事,他雖然官職卑微,卻依仗了是國戚的身份,整日裡面君的機會也不知凡幾,在雍正面前也極放得開。但對多睿而言,在記憶中寥寥幾次面見雍正後的結局大多都是以不愉快而告終——畢竟其祖多爾袞曾與當時的皇太后孝莊有染,雍正一見到他,難免就得想起前幾代人的這起**醜事,便是再如何賞識他心中也先淡了三分。
但此次令人大出意料的是,聽兩人將糾紛的原委說完以後,雍正對於多睿卻只是淡淡地說了兩句,言辭間頗為溫和。相反的十句說話中有九句都是針對寶玉而言,直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伏在地上不敢作聲,最後更似是怒火沖天,乾脆拂袖而去,也不讓寶玉起來,直將他留在了大帳中。
多睿用輕蔑而得意的眼光看了寶玉一眼,掀簾出去了。寶玉看似還被雷霆君威嚇得呆了,在多睿出去的時候嘴角卻露出一抹輕蔑的微笑。他看了看外面日頭還正旺,乾脆在地毯上先是坐下,舒坦的伸了個懶腰後搖了搖頭,按了按柔軟的地毯,接著平躺了下來閉上眼睛,竟在此處補起午覺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寶玉朦朧中忽然覺得腳上有些疼痛,勉強睜眼一看,眼前人一張清水芙蓉也似的臉面上滿是怒容,不是淑德還是誰,這女子怒道:
“賈寶玉!你簡直目無君上!皇上罰你在帳篷中跪著,你你你你你竟然偷懶睡著了!”
寶玉伸了個懶腰,依然躺在地毯上,不經意地道:
“浮生偷得半日閒,皇上這是體恤我等這幾日過於勞累,特地給我這個機會…”
他說到此處頓住,話聲也有些不自然起來,淑德忽的生出一種不對勁的感覺,低頭一看,原來自己穿的是裙子,寶玉橫躺在地板上,自己的裙底風光豈不是被他一覽無遺?頓時又羞又氣,死死咬著下唇,一腳便揣了過去。
寶玉哪裡會讓她揣中,一個翻滾便躲了過去,淑德一方面要捂著裙子小心翼翼的避免**,一面還要跟上寶玉滾動的身形,哪裡踢得中他?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