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誠然,在此之前他也不看好賈寶玉這個年紀輕輕,鋒芒畢露的初生之犢。可是索倫旋即想到了雍正為何要第二個便找上自己垂詢的用意。
——很明顯,在徐達病重後,雍正似是已聽慣了這種對於寶玉的彈劾和中立派的中庸。難道是這位九五至尊想要求變?希望聽到一些新的聲音!
——便是因為這個念頭,索倫便一咬牙,豁了上去!
他話一出口,卻旋即又有些後悔,因此這相當於是一次巨大的賭博!賭準了雍正的心意,就可能因此而獲得雍正的歡心,增添徐達,陳閣老這等強大的盟友!但若是一旦揣摩失誤,那麼勢必受到牽連,政治上陷入難以轉圜的尷尬局面,丟官棄職也有極大可能!”
可惜這世間卻沒有後悔葯可賣。
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
也沒有。
雍正定定的看著索倫,彷彿是在沉思,又彷彿是想看穿索倫心中的真實想法。後者拜伏在地,沉穩得似一塊飽經風霜的磨石。然而他的內心卻絕對沒有表面上那樣一般從容,以至於袖中緊攥的手心裡,密密層層的都是粘滑的冷汗!
在眾人的心中都因為這刻意拖長的沉默而呈現出些微的焦躁的時候,雍正終於將頭轉向右側的文官中,微微的頷了頷首。他的這幾下頭點得極輕。偏偏給人以一種一錘定音的感覺。
一名臉白而長,像一輪細且彎的新月的威嚴官員站了出來,殿中頓時因為這男子的出列泛起了些須一石激起千層浪的嘈雜——此人便是掌管全國刑獄的刑部尚書季正天,他的出馬,無疑是表明了皇帝將此事徹底作出了結的決心!
“原金陵聚賢莊團練使賈寶玉,雖軍紀散漫,不甚檢點,多有違紀背法之處,然經查證,其大處無虧,殺害鮑將軍之說更是查無實據。觀其後來能在國家為難之際,挺身而出,力抗外敵,在我八旗子弟中當屬難得。恭請聖裁。”
雍正淡淡的環視了殿中群臣片刻,方才開口道:
“朕以為,季卿家的意見還算中肯。”
——皇帝都這般開了金口,誰還敢再有異議?
第二十七章 直諫
雍正既然已出言表明態度,在此時君權高度集中的年代裡,皇帝的一句話便具備無上的權威。還有誰敢上前去觸這黴頭?六皇子弘興派系的官員的臉上已露出失望的神色。只有最應當興奮喜悅的寶玉卻眉頭微皺,看來凝重非常,反而似對此結果極不滿意,心中更為一個懸而未決的難題煩憂。
殿外,
陽光燦爛。暖煦非常。
然而寶玉卻彷彿自靈魂深處惕然生出了一種令人戰志凍結的刻骨冷冽。
這隻因為一名戎裝打扮的人。
一名直到他行出以後才惹起他注意的人。
他像一個商賈多過像一個官員。
此人生得白白胖胖,看上去悠悠從容,溫和親切。甚至哪怕不去看他的外表,也可以從那細聲輕語裡想像出他說話時候那肥肥胖胖,滿面笑容模樣。
可是寶玉自己卻敏銳的覺察得到,自己背上的寒毛都因為此人的出現而一根一根的直豎了起來。他心中迅疾的閃現過了對這男子的評價:
——深不可測!
這胖子像是看見了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對著寶玉笑逐顏開的道:
“久仰金陵賈兄大名,當真是仰慕至極,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緊接著又跪下正色上奏道:
“皇上,元人雖去,但是其圖謀我中原河山的狼子野心絕不會因此而熄滅!臣與臣父均認為,元人死灰復燃,捲土重來的可能性極大。而他們既然在山海一線吃了大虧,很可能選擇西北作為突破。賈兄戰功卓著,乃是此次大破元軍的關鍵。臣懇請皇上將賈兄派來我西北軍中任事,以便朝夕請益,預防萬一。”
殿中一片寂靜,一時間誰也摸不清楚這胖子的用意,但旋即便有人出來贊成。其中以六皇子弘興派系之人附和得最起!原來這胖子名叫安明輝,其父安成國也是鎮守邊疆的重將之一。平時此人與鮑雄素來交好,他提出的這個建議,說得冠冕堂皇,似是於國於私都頗為有利,然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的癥結:
——安成國在西北邊塞經營數十年,上上下下早已是鐵板一塊,寶玉若去了,山高皇帝遠,那還不是他人輦板上的上的肉,隨意給你安個罪名,便任人宰割!
雍正卻微微頷首,這倒絕不是說他看不出來這一點,不過一來雍正尚不知道向家與鮑雄交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