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起不再勉強,道:“那本將就先說一說,與諸位將軍共議。如今,我軍與齊師已成對壘之勢,齊眾我寡,如果我軍與齊師正面交鋒,那麼贏戰是齊,輸戰必是我。但齊相田和,求戰心切,我不戰,他必戰,避之不戰絕不可能,故而我軍必須採取機動靈活之戰法,主動出擊,變被動為主動,以擺脫被動挨打的不利情勢。兵家有云:‘兵不可以數動,數動則疲’。所以本將想,將我每軍一分為二,三軍變六軍,每次只用一軍,更番出戰,利用丘壑深谷與齊師周旋。齊進則我退,齊退則我進,以我之一軍牽動齊之三軍,讓他求戰不得,求息亦不得。這樣,我無暴骨之兇,而齊有道途之苦,等到齊師疲憊厭戰之時,我三軍再合為一處,尋找戰機,以破齊師。諸位將軍以為如何?”
吳起說完,眾將異口同聲,皆稱妙策。
在大軍出發前的頭一天晚上,曹頡和王杲曾把謝柳、申詳邀入府中,名為給二位將軍壯行,實為貶損吳起,說吳起對兵家戰事不過是知道一些皮毛,遠遠不及二位將軍既知兵又會帶兵,把本來就不把吳起放在眼裡謝柳、申詳灌輸得對吳起更加藐視。但經過這一天多的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兩個人發現曹頡和王杲說的出入太大,吳起不僅曉知兵家之道,而且帶兵有方,不能不刮目相看。
大家聽了吳起的戰敵之策,彷彿看到大敗齊師就在眼前,個個振奮不已,這時一個校尉進帳稟報,說齊軍偏將張醜求見大將軍,現於營外候等。
吳起一愣:“張醜?”
校尉:“回大將軍,此人言稱曾與大將軍為同窗。”
張醜求學時學績平平,吳起想不到他居然做起了齊軍的偏將,問校尉道:“他說見本將何事?”
校尉:“他說是奉齊國相之命,前來與大將軍議和。”
“你暫且退下。”吳起笑望眾將道,“諸位將軍對齊使此來,持以何見?”
謝柳:“他田和手握重兵,會同我議和?定是以議和為名來刺探我軍軍情!”
吳起:“謝將軍言之有理,既如此,就給他來個將計就計!”接著,吳起吩咐今夜將中軍大營中的青壯士卒調入前軍大營和後軍大營,將二營中的老弱之卒全部調入中軍大營;明晚,將前軍大營中的青壯之卒調入中軍和後軍大營,將二營中的老弱之卒調入前軍大營;後日晚,再把後營中的青壯之卒調入前軍和中軍大營,把二營中的老弱之卒調入後軍大營。最後道,“此事諸位將軍定要悄然而行,不可走漏絲毫訊息。”
眾將對吳起這樣調來調去,大惑不解,齊問:“末將不知大將軍何意?”
吳起道:“張醜乃齊軍之來使,不便讓其久候於營外,諸位將軍且各自回營,隨後本將再與諸位將軍細說。”
從吳起的中軍大帳到大寨柵門,約二百步的距離,每十步便有一名威武計程車卒手持長戟站立兩邊,形成了一條長長的甬道。在大寨柵門的上方和兩邊,“魯”字大旗、“吳”字大旗、“招搖”大旗,以及不同形狀、不同顏色的數面旗、幡,迎風獵獵,展示出魯軍堅不可摧的氣勢。
張醜身著長衫,一副斯文,手裡拉著馬韁,不時朝大營裡偷望幾眼。
“唉唉唉!你偷看什麼?”守衛寨門計程車卒聲色俱厲。
張醜趕忙把目光收回,嘻著笑臉:“沒有,沒有,在下是看你家大將軍出來了沒有。”
校尉道:“你急什麼?我家大將軍見不見你還得兩說著,實話告訴你,因為你齊國的侵犯,我家大將軍把妻子都殺了,如今你齊國又想罷戰議和,只怕不能全由著你們齊國說了算。”
“將軍說什麼?”張醜又驚又惑,“你家大將軍殺了妻子?這是為何?”
校尉:“我家大將軍原為東陽鄉大夫,為抗擊你們齊軍入侵,向我家主公求將,我家主公以我家大將軍之妻是你們齊國田氏之女,持疑不用,我家大將軍為了解除我家主公的疑慮,忍痛劍殺了愛妻,要不是你齊國對我魯加兵,我家大將軍又怎麼會殺妻子?”
張醜不安起來,心想吳起戰齊決心如此之大,必無議和之心,如果是這樣,他對我張醜此來定會悉心戒備,倍加防範,弄不清魯軍底細,何以向國相回覆?
“張兄!”
張醜忽聽一聲喊,一抬頭,見吳起大步走來,趕忙迎上,緊緊拉住吳起的手:“哎呀呀!你叫愚兄我想煞也!”
吳起笑著:“彼此,彼此,張兄快快帳中敘話。”
兩個人手拉著手朝中軍大帳走去,一路“別來無恙”,“無日不想”之類的熱情話,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