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命大,除了身體被震盪得動彈不得,腦子卻還好使,他眼見得他周圍計程車兵被炸得橫七豎八躺著。
他眼見得王定六在慢慢向河邊爬著,身邊也有一條步槍,他卻沒有絲毫力氣抓住,他想命令其他士兵去抓住王定六,卻喊不出話音。他急得兩眼發直,直直地看著王定六慢慢爬到河邊,身體一翻,落進河水裡,不見蹤影了。
“狗孃養的,狗孃養的!”這個陸七吧,平時罵人就會罵這一句話。
心裡正在罵著,罵著,挨近他身體的河水突然翻起一股水花,水花落定,竟是一個人從水裡冒出半個身體,陸七吧一見,嚇得沒了魂兒。
“你你你。。。。。。”陸七吧沒想到王定六死活不顧還來纏著他,靠西邊方向,已經有一長溜敵人聞著爆炸聲後正在火急火燎地撲過來,你王定六還不跑,還非要跟我纏個你死我活嗎?
王定六把大刀擱在陸七吧脖子上:“狗雜種,你只要承認你是狗雜種,我這刀子就不往下壓!”
“我是狗雜種,我是狗雜種,我是狗雜種。。。。。。”陸七吧吐出一連串的口齧清楚的話語。
“喂喂喂,你在幹什麼呢?”一隻腳踢了踢他的身體。他睜開眼睛一看,支支身體想爬起來,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只好右手做個敬禮的樣子,結巴道:“長長官,報報告。。。。。。”
是那個給他呈報任他升連長的軍官,應該說是他的知遇之恩了,可是這個軍官已經忘記了他,見他口裡不住地念著“我是狗雜種”的話,好笑:“你是狗雜種?這是怎麼回事?被剛才的爆炸炸糊塗了?”
陸七吧總算半坐起身:“報報告長官,您您不記得我了嗎?我就是那個那個發現暴民女匪首的。。。。。。”
這個軍官被提醒,“哦哦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你又善於用計儲存了一回力量?”這個軍官譏笑道。
陸七吧這才想起水裡的王定六,往水面看看,早就沒人影兒。
“長、長官,他們,他們跑了!”陸七吧指指河水說。
“他媽的,站起來,還不好好向我們張營長報告情況!”跟隨這個軍官的一個手持卡賓槍的警衛喝道“張張營長?”陸七吧使勁揉揉眼睛,費了好大力氣,歪歪斜斜風吹欲倒的樣子,但還是站穩了。
原來,眼前的軍官是被劉森一在石埠市收編的那五個營的營長之一張舒意,那五個營全被編在二十八軍吳侗生的先遣團裡。本來,吳侗生答應跟隨劉森一,是有條件的,即吳侗生不指揮所率兵馬跟共產黨的隊伍和農民武裝打仗,劉森一也答應了吳侗生這個條件。但這一次為什麼又把吳侗生所率的五個營之一張舒意營抽調出來作為增援部隊的一部分增援張拓樸師呢,吳侗生又怎麼同意了抽調呢?劉森一知道吳侗生跟張拓樸有生死之交,只要幫張拓樸,吳侗生不會不答應;吳侗生也確實擔心張拓樸的安危,就是劉森一不抽他的兵力,他也會主動要求參戰。這樣,劉森一就抽出了先遣團一個營即張舒意營來參加增援風荷塘鎮的張拓樸師,而否定了吳侗生親自率先鋒團全團來增援張拓樸的要求。
張舒意臨出發前,請示吳侗生:“團長,我們都是北伐軍的老根子,對農民武裝,我們真動手打嗎?”
“明打暗放!”吳侗生也沒說多的,“所以我才派你去!注意,要見機行事!”
張舒意率部在那間民房裡遇著被董依的起義軍戰士捆得嚴實的陸七吧,聽了陸七吧的情況報告後,也不能不作樣子追趕一陣。
不過,在巷道里上了董依左右扔手榴彈的當,自己打自己人那一戰,張舒意指揮他的一營著實打得非常賣力,把對方當成比起義軍更像起義軍,往死裡打兒。張舒意未必就不知道對方是自己的人,但是張舒意從心裡又不承認對方是自己的人,當然他肯定知道對方不是起義軍,起義軍打仗武器不先進,但是個個勇猛無比,決不會像對方那樣被打得鬼哭狼嚎,慘叫聲聲。這一場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仗,張舒意撿了便宜,他以一比四勝了對方,對方或可是劉九齡團的官兵?不然後來劉九齡出現在場呢。
劉森一聞報後,對這一場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仗暫時顧不上,未作任何評判。氣得吃了大虧的劉九齡憤憤不已。
其實這一仗應該跟董依、王定六突圍爭取了時間,但是張舒意沒想到他們兩個人還暗暗觀戰,看熱鬧,並未趁機突進風荷塘池。只得帶兵佯作追趕。並把陸七吧安排在沿河以東的那個地段守街巷關口。張舒意知道,像陸七吧這樣的貪死怕死之徒,起義軍對付他是多多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