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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柏傾冉幾乎徹夜的咳嗽聲,又是放心不下,便趕來詢問。燈火之下,柏傾冉的臉色看不出蒼白,可是嘴唇沒有半點血色,自己是看得清楚的。

“我還好…”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從昨天開始,自己就一直不大舒服。本以為只是小病小痛,不料今日,還會難受得不能入睡。柏傾冉蹙眉,有些虛弱:“皇上有來嗎?”

“方才二更的時候,連忠來過一趟,說今晚有緊急政事,皇上正和定國公等幾位大臣在御書房議事呢,叫娘娘不要等皇上過來了。娘娘,你還好麼,藍兒給你喚太醫…”

“不必了藍兒。”若是叫太醫,只怕是又會讓那人知道。最近朝廷好像很多事忙,實在不想讓她多想。“睡不安穩,許是焦慮吧。還有安神草嗎?”

“有,藍兒去取。”

這是柏傾冉生來的一個病痛,兒時復發得比較多,現在已經愈發少了。可是這幾日,怎麼又開始了呢?安神草,是兒時一個太醫配的,因柏傾冉的病由破驚起,故安神。說是思緒飄忽,噩夢縈繞,唯有安神一方,可以定下心魄。

柏傾冉用過安神草,便又再睡去。

中庭多雜樹,偏為梅諮嗟。

問君何獨然?

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實。

搖盪春風媚春日,念爾零落逐風飈,徒有霜華無霜質。

忽然一場雪落,柏傾冉行走當中,只覺得天地漫無邊際,找不到盡頭。放眼去看,雪地綿延,乃至前方,似有一陣輕聲細語飄到耳邊來。柏傾冉心中生疑,悄然走近。

腳步輕踩雪地,有稍稍陷印,卻沒有半點聲響。

身邊突然又多了不少梅樹,漫過頭頂的,是那點點梅花,開在風雪之中,甚為豔麗。柏傾冉望著眼前場景,有些迷茫。

“君者,當不畏難,不畏險,不畏國之大仇,家之小恨,不畏顛覆江山…”一個簡陋的院落,合著泥磚瓦房。院子裡的雪地上,有一個六七歲的孩童,正端坐案前唸書。他的神情極為認真,任周圍如何,似乎都不受到絲毫干擾。

“為君,民心以重,百姓如水,君如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他口中喃喃,皆是天子王孫國策論,卻不知這簡陋地方,這孩童為何背誦這些?柏傾冉還在疑惑,跟前的孩童似是發現了自己,抬起頭來,粲然一笑。

“你是誰?”

他的笑,和她的笑一模一樣。

“娘娘是不是又做噩夢了…”藍兒還守在塌前,看著剛睡下不久的柏傾冉。只見她額頭上滲出冷汗,皺著眉;藍兒輕嘆了一口氣,取來了一條幹淨的毛巾,細細地給她擦拭:“娘娘定是太勞累了…”

柏傾冉只覺不可思議,狠狠地閉上眼,惟願自己能清醒過來。

“冉兒。”

柏傾冉驟然一驚,耳邊,為什麼會聽到父親的聲音?

“父皇,冉兒想和太子哥哥他們一同上書房。”方才的孩童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再熟悉不過的皇城宮廷。眼前,是仍舊稚童的自己,以及容光煥發的父親柏道成。

“好冉兒,你是女兒家,怎麼可以和太子哥哥他們一同學國策?”柏道成笑著,抱起了年幼的女兒,一臉寵溺:“作為一個公主,你不需要學那麼多累人的東西。冉兒,你只需要好好長大,來日,找到一個寵你的兒郎,父皇就放心了。”

柏傾冉忍不住掩臉,想起那天在天牢裡看到的瘋癲父親,不禁哽咽。“父親…”如果你依舊安好,沒有喪失理智,那該多好…多日以來,本以為你們被髮配邊疆不得再見,你們可知道我心中之痛?血肉至親,可是卻連見上一面也如此之難…

“冉兒會遇到一個怎樣的人?”

“冉兒啊,肯定會遇到一個很好的人,那個人,一定會比父皇還要寵溺冉兒。知道嗎,那定是一個了不起的人,這樣才配得上你…”

那稚童聲音和柏道成的聲音不斷交響,迴盪腦海。

“藍兒拜見皇上。”

“平身吧。”子桑聿輕聲走進殿來,第一時間便是看向床榻方向,“皇后睡了?”

“回稟皇上,皇后娘娘睡下約小半個時辰。”

“好。你下去休息吧,朕看著她便好。”

“是。”

子桑聿關上殿門,走近床榻旁。床榻上的人散著長髮安然入睡,睫毛輕顫,雪白色的中衣襯得她長髮如墨,如玉雕琢。子桑聿在她身邊輕聲坐下,看著她,牽過她的手。

手心還是有些冰涼。

“怎麼了嗎?”子桑聿自說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