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一陣篤篤篤的敲門聲打斷了姐妹二人的話,喜娘的聲音從外頭傳來:“三小姐,吉時到了,該上花轎了。”
思涵應了一聲,喜娘就帶著人進來,拿著喜帕給思涵蓋上。
思淼死命的拉著思涵的手,這一去,真不知道還能不能夠再見,那個小世子克妻,若是三姐就此去了,那該怎麼辦?
“好了,我要走了,鬆手吧。”
思涵的聲音在喜帕的下頭低低的傳來,沒有過多的情緒起伏。
耳邊是思淼以及方氏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像是在昭示著思涵未來的命數。
思涵嘆了口氣,滿目的鮮紅晃在眼前,她的手不覺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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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納妾,禮數並不像娶妻那樣周全,送親的轎子一路走來,最後停在了王府的側門。
外頭人影稀少,裡面的情形更是蕭條落寞到了極致,除卻在大門處貼的一對喜字,未見紅綢喜鍛,更不聞鑼鼓喧天。
身著紅緞彩服的媒婆東張西望,眼見著吉時已到,卻不見迎親之人,不由得有些急了。
她一生給人做媒無數,從來都是男情女願,可是這一遭,卻是讓她苦惱之至,女方由妻轉妾,男方更是不見人影。
無奈之際只好上前對著門口神色肅嚴的侍衛問:“敢問官家,這世子爺何時出來迎親?要知道,若是耽誤了吉時奴家可擔待不起呀!”
幾人對視一眼,世子身子自是嬌弱,這幾日的連番折騰,聽說一大早又犯了咳疾,咳血不止,來看診的太醫甚至斷言,這世子許是活不過幾日了。
可這新嫁娘已經進府,一直在外面候著也不是那麼回事,沉思片刻,才對著那媒婆道:“請側妃稍等片刻,我去請示一下。”
說話間,轎伕就將轎子停在了門口,等著那侍衛去請示。
喜娘小碎步到思涵的身邊,將轎簾掀開一個小縫兒在她的耳邊低聲道:“小姐,稍等片刻,已經進去請示了。”
卻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婚禮,思涵一把將蓋頭掀開,探出半邊身子來:“怎麼回事?”
一早就知道那世子是病著的,可以不迎親,可以不拜堂,可終歸不應該將新嫁娘晾在門外,這不明擺著是給袁家示威的麼!
喜娘忙拿著喜帕給思涵蓋上,一邊唸叨著:“這喜帕可不能輕易的摘了,不吉利的。”
又將被思涵扔在一邊的蘋果塞到了她的手中,“袁小姐再忍耐片刻,很快就有人出來了。”
說著話,就有一陣北風過,吹的轎門呼啦作響,寒意,霎時滲透了肌膚,思涵不由打了個冷戰。
好,等,她等,倒是要看看,王府那邊會將她扔在門口到什麼時候。
一把甩開轎簾,悶不作聲的靠在後座上,不再言語。
風仍是呼呼的吹著,滿地荒葉隨風而舞,約莫著又過了半個時辰,緊閉的大門終於緩緩開啟,那侍衛快步出來,喜娘立馬迎了上去。
卻見侍衛
在喜娘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喜娘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讓新娘自行進門。。。”這真是聞所未聞。
想了半晌,方得喜笑顏開,只要能進門她們就算功成身退,其餘的,就不關她的事了,於是對著轎伕抬手高唱:“新娘子進門咯--”
‘轟--’鞭炮齊鳴,振聾發聵。
轎伕抬起轎子從側門邁入,在引路的指引下,一路去了後廂房,將新娘子安置妥當後,這才急忙的離去。
一屋子人走的乾乾淨淨,連帶著喜娘都沒了蹤影,只餘下思涵一人。
沒人掀蓋頭,甚至連個搭理她的人都沒有,索性一把掀開了蓋頭。
“呼—好悶。”頭上戴了那麼多的首飾,是方氏親手給她戴的,說是到了王府也不能讓人小瞧了去。
可是可惜了方氏的一番心思,她打扮的再珠光寶氣光彩奪目也沒有用,根本就沒有人來欣賞。
起身到銅鏡前坐下,將頭上的物件兒一個一個的摘下來,最後只用一根珠釵將髮梢固定住,望著銅鏡裡清爽的髮飾,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篤篤篤--”正兀自陶醉,就聽外頭一陣叩門聲,不急不緩,思涵抬眸望了一眼,還沒開口,門已經被推開,就見管家帶了兩個姑娘站在門口。
“袁小姐。”管家是個太監,說起話來陰陰柔柔的,眉頭還不住的挑著,望向思涵,也是滿臉的不屑。
尤其是那稱呼,不是側妃,而是疏離的稱呼她為袁小姐,明擺著是在給她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