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怎麼好意思?”
李愚的臉有些紅了,他沒想到自己會如此狼狽,在一個陌生人面前這樣風捲殘雲般地大吃,實在是有些斯文掃地。他從前也不是沒有捱過餓,但這一回實在是餓得狠了,這才失去了自制力。
“沒關係,年輕人能吃是好事。”老者笑著說道,“小兄弟,我覺得你不是午飯沒吃,是不是連早飯都沒吃啊?”
“嘿嘿,老先生真是目光如炬。”李愚含含糊糊地應道,他心說,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有380年沒有吃東西了,你還會這樣淡定嗎?
把糕點吃了個七七八八,李愚算是緩過勁來了,臉上也泛出了光彩,不復是剛才那種面有菜色的樣子。茶樓的夥計送來了剛泡好的茶,老者親自給李愚倒上了一杯,李愚連忙行禮道謝。肚子填滿了,李愚就顯得從容多了。
“還未請教老先生名諱。”李愚說道,吃了人家的東西,總得知道對方是誰吧,聊天不就是這樣開始的嗎?
老者道:“我叫高士新。”
“哦,原來是高老先生。”李愚點了點頭,心裡嘀咕著,這位老漢只報名字,不說來歷,沒準是個家喻戶曉的大人物,只可惜自己對這個時代沒有絲毫瞭解,想問也無從問起,只能裝傻了。
看到自己報出名號之後,李愚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高士新心裡也犯起了嘀咕。自己的名號在尋常人那裡自然算不上什麼,但對於搞古玩收藏的人,至少在渝海市的境內,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呢?如果要說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是搞收藏的,剛才聽他跟那個攤主孫山一番對話,卻分明對這一行當門兒清。莫非,這是一個剛從外地來的鑑賞家?
“看小兄弟這裝束,好像是道家弟子?”高士新試探著問道。其實李愚的服裝和道家相去甚遠,但他頭上有髮髻,衣服也是明朝風格,擱在現代人的眼裡,只能往道家那裡去猜測了。
李愚支吾道:“我也不算是道家的正宗弟子……不過,小時候家裡人把我送進觀裡,倒一直是跟著道門的師傅學藝<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這不,剛剛奉師門之命下山來遊歷,對世事人情多有不解之處。”
“你叫什麼名字?”高士新問道。
“晚輩叫李愚。”李愚答道。
“李魚?哪個魚?”高士新追問道。
“是愚蠢的愚。”李愚道。
“應當是大智若愚的愚吧。”高士新笑道,“這個名字,想必也不是你父母取的,聽起來有些道家的味道。”
“正是。”李愚順著高士新的話回答道。他本是一個孤兒,是韓智從路邊撿回去的,李愚這個名字,也是韓智所取。韓智給他取這個名字的時候,的確存著大巧如拙、大智若愚的想法。高士新一下子能夠猜出這個名字的真實用意,可見也是個有大智慧的人。
兩個人閒聊了幾句,高士新把話頭扯回到了手鐲上,說道:“你剛才給那攤主看的手鐲,能讓我觀賞一下嗎?我剛才在旁邊看了一眼,沒看太清楚。”
“高老先生請看。”李愚掏出鐲子,遞給高士新,說道。
高士新接過鐲子,從兜裡拿出一個放大鏡,開始端詳起來。他的真實身份是渝海大學歷史系的教授,渝海市文物協會的副主席,見識遠非孫山那樣的小攤販可比。孫山能夠看出來的,也就是鐲子是純金質地,做工精美,而高士新卻能夠從一些細微之處看出所用的工藝,進而判斷出這是真正的古玩,還是今人仿冒的贗品。
看到李愚此前說過的“汝良”兩個字時,高士新放下放大鏡,看著李愚,問道:“小兄弟,我聽你剛才說這個‘汝良’是指萬曆年間的名匠丁汝良,這個名字我過去從來沒有見過,你是聽誰說的?”
“是我師父所言。”李愚眼也不眨地把事情推到了自己那個子虛烏有的道士師父頭上去了。丁汝良其人的名號在當年頗為響亮,時隔300多年,今人沒有聽說過,也不奇怪。畢竟當年的匠人是沒什麼地位的,很少有人會為他們樹碑立傳。
“這倒是挺有意思的。”高士新信以為真了,從手鐲的製作工藝上看,這的確是明朝的古董,這意味著“汝良”這個名字應當是真實的。如果能夠考證出一個文獻上未曾記載過的古代匠人,也不失為收藏界的一段佳話,高士新是很樂意去做這件事的。
“你師父是哪個道觀的,他的道號該怎麼稱呼?”高士新問道。
李愚搖了搖頭,道:“這個恕晚輩不便透露。我師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