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束,可再動他門牙,他卻怎麼也不願。這就激怒了失間,讓人按住了他,硬生生敲了他的門牙。
這事還只讓何廣治感覺屈辱,為了活命,也就認了。可接下來,僰人吃飯更成了一場噩夢。僰人重分享,吃食都是你一口我一口,不分彼此。讓何廣治吃沾滿他人唾液的東西,他可受不了,結果又被失間呵斥一番,其他僰人也紛紛嘲笑,說何廣治不是人……
不是人……我跟你們,當然不是一類人,我是漢人!
對失間來說,這不過是兩樁小事,這個漢人既然願意幫他們,那就叛出了漢人,這樣的決心,怎麼會在意這些事呢,習慣了就好。
失間沒把這事往心裡去,卻不想,何廣治一夜未眠。
他想了很久,才覺得自己太傻了,跟王衝有仇,不等於跟漢人有仇,要他化漢為夷,他寧願去……不,不能死,關一輩子好了。
抱著穿回漢裝,吃回漢食的決心,何廣治趁夜逃掉了,一路摸回興文寨,向王衝通報失間的動向。
起初他也揣著僥倖,說自己完成了王衝的任務,是被失間逼著來的,還想把罪過變成功勞。王衝卻懶得跟他掰細節,直接說阿大可沒說過這事,是罪是功,大家都心裡有數。何廣治心裡崩潰,就有了剛才那一番對話。
這就叫……因守小節而得了大節麼?
王衝撫額哀嘆,原本想借刀殺人,殺不了也讓此人投到僰人一方,身敗名裂,卻不想這傢伙竟然懸崖勒馬,而原因竟然是適應不了僰人的生活方式……
王衝招來已當了鋪丁,還管著小一隊人的羅東福,“把他押下去,唔。給他準備飯菜,記得給筷子。”
何廣治聽出王衝的心思。千恩萬謝地道:“守正,二郎。我還有用,我還年輕,我能贖罪!你給了我大哥機會,再給我機會,必不叫你失望!”
王衝心說沒能解決掉你,我現在就很失望。
如何處置何廣治終究是後事,何廣治這一反水,失間那邊必有異動,還不知後事會如何演變。怕的是失間鋌而走險,趁夜攻打興文寨。
王衝無奈地喟嘆,招來羅蠶娘:“讓你的姐妹們作好準備,隨時提防!”
因這一變,組織婦人護寨這事,還真成了未雨綢繆。
羅蠶娘兩眼發亮:“可以用腳踏弩嗎?”
王衝點頭:“我這就寫手令,你帶大家去巡廳兵庫領甲弩和腰勾。”
興文寨的鋪丁不能用鐵甲和神臂弓,但僰人本就在用的皮甲和木弩卻不在禁例,也禁不了。僰人的木弩工藝粗糙。用來捕獵獐鹿兔子,對付近距離只著皮甲的敵人還勉強湊合,對上五十步外,或者甲再硬一些的敵人就沒什麼用處。
王衝打了擦邊球。將精選出來的百來具木弩作了改造。在弩頭如神臂弓一般加了個鐵蹬,再把弩弦加粗了一倍,弄出來的弩就叫腳踏弩。這東西樣子跟神臂弓差不了多少。但神臂弓的弓身弓臂另有製法,可以受四五石弦力。而這種弩充其量也就兩石出頭,算不得觸犯朝廷禁令。
即便是兩石的弦力。讓婦人來拉還是太吃力,王衝又將自己早前的腰勾拿出來,讓鐵匠打了幾十副。配合束腰的皮帶,羅蠶娘這樣的小姑娘,也能勉強上弦三五次。慢是慢點,總算是沒有寨牆,兵備不足時的卻敵利器。
羅蠶娘興奮地領命,剛轉身,又被王衝叫了回來。
招手示意她靠近身前,再道:“張嘴”,羅蠶娘不解地照辦。王衝手指靠上少女的瑩白門牙,摁了幾下,滿意地點頭,認真地道:“不準鑿齒!”
羅蠶娘嗔道:“那是生僰的習慣,我們羅始黨人又不鑿齒!”
王衝再問:“那吃飯時,會不會吐唾沫在菜裡?”
羅蠶娘杏眼轉著,卻沒說話。
王衝翻翻白眼,嘀咕道:“算了,反正以後有得口水讓你吃……”
出了門,羅蠶娘邊走邊唸叨:“那是一家人才有的事,誰吃你的口水!以後你吃的菜我都不動,看你怎麼讓我吃口水!”
因僰漢風俗之差而起的小小誤會,餘韻當會綿延到王衝偷香時。此時王衝當然沒有閒心,找來特苗和幾個可以信任的頭人一番商議,再回了寨中,讓父親和李銀月都備好兵甲,枕戈待旦,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直到天明時,王衝所待的變局才出現。
寨外的集市裡,阿大聽完一人的哭訴,腦袋一暈,差點栽倒在地。
“賊人劫了囤?燒了糧食,搶走了女人!”
那人該是從劫難中逃出來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