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說你這節cāo也真低,一頓飯就讓你前倨後恭了?
坐在他對面的何廣治看看眼前的鵪子羹,掃掃一桌子說不上奢華,卻也足稱豐盛的菜餚,再瞄瞄王衝那囫圇吃相,眼眶紅紅地重複道:“你不像偽君子。”
“為什麼?”
“偽君子都很吝嗇,出身富貴也會偽作清貧。”
果然,只要對你大方,就不是偽君子。
此時王衝才認真端詳何廣治這個人,發現他面帶菜sè,穿的圓領衫是粗布所制,露出的雙手粗糙如樹皮,跟之前抗害自己的富家子弟陳子文完全是兩類人,難道陳子文在這事上也騙人,何廣治不是何廣林的幼弟?
“我只是何廣林的庶弟,之前不滿你,也是聽家裡人說。難得信他們的話,沒想還是假的,何家人……我從不當自己是何家人。”
何廣治幽幽說著,然後端起鵪子羹,呼嚕呼嚕大口下肚。
王衝就是在這酒樓前遇到何廣治的,當時他就在這條食街上探頭探腦。雖然小了這傢伙三四歲,矮了大半頭,王衝卻一點不杵,擰住他逼問陳子文的下落。卻沒想何廣治說就是得知王衝跟陳子文走了,才一路追過來找人,怕陳子文下黑手傷了王衝。
被陳子文騙住是事前不知底細,有了提防,再看何廣治,王衝覺得可以信。乾脆把他拉進酒樓吃飯,順帶打探陳子文的情況,好決定接著怎麼收拾那傢伙。
此時聽何廣治這話,不僅是個庶子,似乎還自小飽受虐待,王衝覺出了紕漏:“既是如此,何家怎麼還讓你進縣學?聽陳子文說,沒錢可是進不了縣學的。”
何廣治咂著嘴,回足了粥味,才搖頭道:“陳子文那種人當然得花錢才能進縣學,我這樣的,是給何家掙錢。”
話題又拐到縣學上了,再聽何廣治一番解說,王衝才明白個通透,果然不能只聽一面之辭。
學校不僅是官員的利益之所,同時也是學生的利益之所。
庠生待遇不必談了,看各個學校的具體情況。像是成都府學,就要分正牌庠生,次等只供食宿的庠生,以及沒有錢糧也不免食宿的一般學生。華陽縣學就是個殼子,不提供食宿,只分兩類,而且正牌庠生數量很少。
對學生來說,入州縣學的最大意義在於免役。只要考過公私試,就能免個人的身丁,內舍則免戶役及藉藉,上舍比同官戶。【1】
如此就出現了富戶紛紛賄賂學官,讓子弟入學,以求免役的情況。聽何廣治說,那些向顧八尺送幾十上百貫錢求入學的人戶,都是奔著內舍免戶役去的。就算兩年公試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