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烏拉應了聲,正襟危坐。誰能想到馳騁草原、殺人如麻的漠北將軍在挽鳳儲君老實就像一個孩子,一如兩年前他還是薩克小王子的親衛隊隊長,那個憨憨的少年,堅守著誓言。
“哈吉出什麼事了?”能讓烏拉親自造訪的,一向只有哈吉的事。
烏拉點點頭,擔憂地說:“王一直在喝酒,請小姐去勸勸吧。”
“烏拉啊,我是不會去的。一時的心軟,只會越來越亂。哈吉遲早會想明白。”鳳尋清淡地說,血瞳清亮透徹,轉首微笑著對他說,“其實,你也不希望我和哈吉再有糾葛的吧。”
漠北將軍猛地一驚,站了起來,右手握拳一擊前胸,彎身請罪:“烏拉知錯。”倒也沒有辯駁,小姐落海的事情,的確是他故意隱瞞不報的。自從知道小姐是挽鳳儲君,在他的內心裡覺得,小姐依然是小姐,卻不會是王的後了。
“烏拉,你沒錯。哈吉有你在身邊,很讓人放心。”血眸乾淨透徹,寬容地笑如清風,“若是你不怎麼想,沒這麼做,我該要懷疑你的忠誠了。不過烏拉,你該更加相信你的王。即使知道了我落海的事,哈吉也不會衝動的,他是漠北的王呢。”
烏拉點了點頭,眼睛卻是閃爍不明。他想說,小姐,其實王會的,會不顧一切地去找您。王對您,早就是不痴狂不成活了啊。可是烏拉終究沒有說出口,正如小姐所說,當斷則斷。
“你回去吧,哈吉那邊還需要你。”
男子起身,恭敬行了一禮:“小姐,屬下告退。”
鳳尋似是因為他的這句話,挽起了一個乾淨笑容,起身相送:“漠北的草原勇士,永遠是那樣直爽迷人的漢子。烏拉,快回去吧。”烏拉便恭順地離去了。
看著烏拉略帶急促的腳步遠去,少女的笑容漸冷。戰事,需要早一點解決才好。
“主子,夜深了。”紅葉不得不躬身輕語。主子這麼一動不動地坐了大半個時辰,這樣身子如何受得了。
一直在思索著的少女猛然一驚,才忽覺夜風沁涼,淡漠地笑了笑。小嘆一聲,想不到自己這麼入神。直起身來,任紅葉給自己罩上外披,緩緩走出涼亭,一步一步地踱回臥寢。
微涼的指尖隨意地撫過寸寸綠葉,漫不經心之中透著安寧。少女忽然駐足,俏立在盛放的鮮花之中,凝眸翹望那輪明月。銀色的月華照落在她乾淨如玉的臉龐,泛著一層淡銀色的光芒,“你們猜,楚歌那邊怎麼樣了。”
既然是‘猜’,也就是允許她們可以任意評論了。這一次,一向沉默的紅葉倒先開了口:“回主子,看望輝那一邊又氣又急的樣子,楚公子應該是打了勝仗。”
鳳尋微乎其微地點點頭,她只是單純的想要確定而已,聲音輕渺如煙,“忽然有些想他了……”這種思念,淡淡的,涼涼的。單純的只是想見一面,感覺著他純良安靜的氣息,看看他的笑容,看他窘迫的樣子,害羞的樣子,正氣凌然的樣子。
‘紅袖添香’沉默地守在少女的身後,一步不離。
鳳尋也不再言語,望著那輪明月,忽然覺得若是想念能夠藉著玉兔傳遞,該有多好。可惜遠在他方的楚歌不會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知現在的他是酣然入睡了,還是在站崗守哨,抑或在沙場飛揚。
被月華染成銀紅色的眼眸鍍上一層薄霜,原來無法主宰想要主宰的事情是那麼的無力,一國儲君又如何,上有君下有臣,無時無刻不是束縛。更如現在,一個個明爭暗鬥都想要在六國盟會上得到利益。只是,不要妨礙自己,所有事她都會選擇袖手旁觀的。
只要,不妨礙自己。
“回吧,都該累了。”衣襬輕動,少女輕盈地走回寢。四婢緊隨其後。
這一夜,夜色闌珊,夜風微微吹動著庭院中的花卉綠樹,寧靜安詳。可是,在平靜的夜空之下,註定了難以安寧。
漠北王的寢殿內,還沒走近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能毫不費力地想象到裡面的情況是何等的酒氣沖天,何等的豪邁狼藉。寢殿的窗戶大開著,透過點點月光,沒有掌燈,裡面晦暗模糊。
在漠北王寢室的大床邊,靠坐著一位健壯的男子,丰神俊朗,傲氣沖天。如劍的濃眉,挺拔的鼻子,藍色的眼眸在夜色中綻放著幽深、高傲的光芒。渾身散發的狂暴狠虐氣息,猶如一頭兇狠的野狼。
在他的周圍,散亂著十幾個酒罈,歪七歪八地倒著,早就空了。男子大手抓著手邊一隻酒罈,一揭封印,仰脖就大口大口地喝著,片刻之後,竟然是一滴不剩。
“哈,喝不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