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飯的人群,又停了下來。
他對如此效果也還算滿意,拎著酒杯,晃晃腦袋,擠出一臉笑容,“雖然五姑娘剛才說了,我也來說兩句,我先喝了這三杯!”
說完,居然真的一連飲了三杯酒。
“這第一杯,是敬大家這麼多年為糖坊做事,辛苦了!第二杯,是之前要不是你們來,我還不知道五姑娘居然被如此對待,這要出了什麼事,我就是死了也賠不了罪,第三杯,多謝眾位嬸子過來給五姑娘做百家飯,還陪著五姑娘,她好了,這家裡才能好,如今五姑娘安康,我這才來得及辦一次席,略表心意。”胡不壽一口氣不歇地說了這麼多。
要之前沒有滿意的一席話,大家或許沒有覺得如何。
而今,雖然話還是那些話,但胡不壽說的這些卻是立場有些不太對了,何況讓五姑娘受罪,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嗎?
更有耳朵尖的聽到他說的是糖坊,而不是陳家糖坊。
不過,面上倒是不提,只應道,“應該的,應該的。”
“五姑娘好就行!”
“瞧五姑娘的臉色,瞧著沒事了,大家都放心。”
胡不壽又瞧了一眼滿意白裡透紅的臉色,心裡隱隱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朝紅花望去。
紅花看見了,哆嗦了一下,少爺可是答應自己,要這事順利,就會幫她的。
自己不是明明看著她要死不活的樣子嗎,東西也沒有倒掉啊?方才都蔫蔫的,這會子怎麼跟沾了露水的荷葉一般了?
她站起來給胡不壽倒酒,輕聲說道,“少爺,她好不好,不是面上看出來的呢,反正都安排好了。”
胡不壽心想也是這個理,到底有些不安,又吩咐了紅花兩句。
這才真的放下心來,這世上,怪病太多了,大夫治的是病,可管不了邪祟的事。
滿意聽得這些話,也不當回事,痛痛快快吃著東西。
被餓狠了之後,她發現自己吃飯的速度幾乎都降不下來,反正吃進肚子裡才安心,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呢?
於是她吃得心無旁騖,胃口大開。
四周的人瞧著她這幅模樣,便想著她的病怕是真的好了,誰見過病得不死不活地連吃兩大碗飯的?
旁人卻沒有她這般專心致志了。
村裡人平日裡也不會大白日的就窩家裡,即便現在地裡的活少,也要精心侍弄,再有空,也去山上挖竹筍砍毛竹,回來編些竹筐竹簍自個家裡用,就是閒不下來。
今日空出一天,又有酒有肉,熱鬧起來,臉上就難得多了幾分笑容。
而竹青,扯了扯喬嬸的袖子,“娘,剛才紅花出去了,你說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可要動手?”
被喬嬸眼神有些悠遠,喃喃說道,“像,真像……”
也不知道說像誰。
竹青只好又說一次,才把她思緒拉回來,吸吸鼻子說道,“毛毛躁躁做啥,且看著。”
雖如此說,她也眼不錯珠地望著那邊,分明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為什麼會覺得像呢?是那大口喝酒的爽朗?是那不像困難低頭的勇氣?還是不管多難總是想著以後會好起來,也能讓日後好起來的篤定?
喬嬸又似想到什麼,眼圈就有些發紅。
這當口,紅花進了門,清脆說道,“少爺,方才我出去,竟遇見莫大夫來給五爺看診呢……”
來了?滿意心道,此時也吃飽了,望向那頭。
見一個四十出頭的漢子,留著短鬚,矮胖身材,一旁還跟著個揹著藥箱的小童,此時他正拱手對胡不壽道,“胡少爺,今日到了跟五爺看診的時日,竟沒有想到遇上這般熱鬧。”
胡不壽笑著回禮,接過話頭,解釋道,“五爺自莫大夫上回走後,竟咳了血,想著莫大夫平日尋找不易,只得外出求藥去了,今日也並不在家中。”
說完,又賠罪,“讓莫大夫白跑一趟實在過意不去,今日難得我們這有宴,莫大夫快坐,喝一杯水酒。”
滿意見紅花從竹籃子裡拿出兩套碗筷擺上,眼神閃了閃。
心想,來了個大夫?要說自己中毒嗎?誰讓自己中毒?
莫大夫便順勢坐了下來,問道:“可是有什麼喜事?”
胡不壽道:“喜事倒是說不上,只五姑娘……早些時日有疾,後來吃了大家送來的百家飯,身子好了,您也知曉這情況,五姑娘的身子關係到五爺的身子,沒準如今五爺爺好了,這自然要擺宴慶賀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