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陣營的周文彥早已知道黨部總務處對吳銘的秘密任命,聽了吳銘含含糊糊的詢問,以為吳銘睡不著覺和他開玩笑,於是譏笑吳銘幾句便掛上電話,弄得吳銘一頭霧水,搞不清楚到底誰來領導自己?需要自己去幹些什麼?
苦思良久不得要領,吳銘乾脆把證件塞進抽屜,坐下來拿出稿紙,提筆書寫調防申請。
三天後,浙西保安司令部發出公文,命令所部第五團在一週之內搬離衢州城北大營,五團團部設立在常山城北舊軍營,並下撥十萬專款,用於軍營修繕和增建兩個水路檢查站。
訊息一出,全軍愕然,誰都沒料到吳銘會主動申請搬離條件優越的衢州城北大營。
參謀長陳騫面對幾名趕來詢問的科長,連連搖頭,苦笑著說自己也是剛剛知道的,心裡生出絲絲隱痛,他知道自己賣身投靠魯忠修,不但就此失去了老上司方佑淳的信任,也失去了吳銘這個重情重義的兄弟。
衢州行署裡同樣是一片愕然,浸淫官場二十年早已養成從容氣度的政訓科長齊雨亭肅立在專員魯忠修辦公桌前,心懷忐忑極為不安,看到魯忠修沉思片刻,輕輕揮手沒什麼表示,只能緩緩退出去。
接下來,吳銘強橫地把軍械所的六臺先進機床、所有庫存武器裝備,連同一百六十多噸特種鋼材、仿製的兩百七十多支柯爾特手槍、四百五十六支湯姆遜衝鋒槍統統打包,分三個晚上搬上毛良塢商會的運輸船運走,第六天這才率領自己的直屬各連離開城北大營,在毛良塢商會六艘機輪貨船的幫助下,大搖大擺開往西面的常山縣城駐紮,留下一個空蕩蕩的營區交給後來者。
第六天,浙西保安司令部傳出訊息,將被服廠和金屬製品廠的所有股份轉讓給衢州孔氏家族和唐氏家族,共收回八萬餘轉讓資金,用於駐紮江山的謝子軒團駐地營房和邊境水陸檢查站的建設。
沒過多久,衢州商界突爆新聞,鍾氏兄弟和毛良塢商會將金屬製品廠五成股份,轉讓給了衢州商會主席和孔氏家族,鍾氏兄弟僅僅保留三成股份,並繼續擔任經理管理工廠,完成所有股份轉讓的毛良塢商會,自此退出衢州的製造業。
毛良塢商會會長李琨同時透露,已將所持被服廠六成股份,悉數轉讓給本地望族孔氏家族,孔氏家族將在五天內,將被服廠搬離城北大營,轉入西面一路之隔的衢州工業專科學校繼續生產。衢州工業專科學校因股東吳銘無力支援,整體作價六萬大洋賣給孔氏家族。
一系列震動浙西的訊息尚未平復,又一個令浙西各界譁然的訊息接踵傳來:
毛良塢商會將所持衢州火電廠股份、城西北煤炭碼頭盡數轉讓給衢州四大家族,轉讓價高達二十八萬之巨;因為煤炭產地江西稅收徒增,以及毛良塢煤礦開採難度增大成本劇增,即日起除已籤合約繼續按原定價格履行之外,每噸煤炭價格上漲三成。
整個浙西隨即傳出轟動性的新聞:方家失勢了!軍中悍將吳銘失勢了!生意做得興旺火紅的毛良塢商會退縮了!
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蔓延,兩年來蓬勃發展的浙西工商界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喧囂與躁動。
專員魯忠修驚愕之餘,很快意識到這是方佑淳和吳銘沒給任何人留面子,並以壯士斷腕般的決然做出了反擊。
魯忠修權衡再三,最終強壓住去找即將離任的方佑淳談一談的想法,決定繼續保持沉默,靜觀衢州各大家族的下一步反應。
對於心腹們提出嚴懲毛良塢商會和吳銘的建議,魯忠修以大局為重沒有采納,從內心深處講,他愛惜吳銘非凡的軍事才華和卓越眼光,更清楚位於整個浙江圍剿最前沿的浙西邊境各縣日益嚴峻的現實。
數月來,中央軍主力各部在閩北、閩西、江西全境的進剿節節失利,更大規模的圍剿行動即將展開,浙西邊境的戰爭危機隨時都會出現,說不定剿總一聲令下,自己就得無條件地派遣軍隊奔赴戰場。
在這樣嚴峻的情況下,駐守常山、開化邊境兩縣的吳銘第五團將成為作戰主力,也是浙西地區安全的最有力保障,因此不但不能立刻進行打壓,反而需要多加安撫。
魯忠修的遠見很快得到印證。
十二月十四日凌晨,神出鬼沒的紅軍閩西主力部隊兩千餘眾,突然襲擊了浙閩交界地區江山縣以南五十公里的保安鎮,浙西保安一團二營一連官兵寡不敵眾,抵抗一個小時後全軍覆沒,所有武器裝備連同囤積鎮中的糧食給養被搶掠一空,襲擊者得手之後迅速調頭西進,大造聲勢,做出攻打江西廣豐縣城的姿態。
南昌剿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