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隱隱生出一種願望:兩個人就這樣一直坐下去,直到酒吧打烊。
她和他在一起,感到踏實而安全。
“你總看我幹什麼?”
“那天,你怕不怕?”
“不怕。”
“你和上學時一樣強橫。”
“不,我是有依仗。”
“依仗?”
洪原笑了笑,說:“你還記得那個被服廠廠長黃山嗎?他可是個人物,黑道都怕他。”
“那天,我離開之後一直不放心,害怕你真的毀了容。”說到這裡,文馨有些動情:“你知道我當時怎麼想嗎?我想,假如你真的變成了卡西莫多……”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洪原把她的話截斷了:“傻瓜才用玻璃劃自己的臉呢。”
文馨就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快午夜了,酒吧裡的人漸漸多起來。
洪原說:“文馨,咱們走吧?”
文馨說:“不喝了?”
洪原說:“我得開車。”
文馨不好再堅持,就說:“好吧。”
洪原開車把文馨送到她的樓下,文馨說:“進屋坐一會兒吧?”
洪原說:“改天吧,我回賓館還有事。”
“……那好,再見。”文馨說。
“再見。”
她下了車,望著洪原開車離去,心中感到一陣空虛。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拾柒:計劃(1)
後來,文馨又主動約了洪原幾次,她發現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他。
她漸漸知道,洪原在南方時,曾經有過一個女友,叫馮君,後來,那個女人不幸得了腦瘤,死了。
現在,洪原還是單身一人。
洪原是個成熟的男人,不論心裡是酸是甜是苦是辣,在他的臉上都不會顯山露水。
可是,一提到那個女人,他就遮蓋不住心底那巨大的悲傷了,神情黯淡,語調低沉,好像一座要坍塌的大山。
那是他心底的一塊永遠不能癒合的傷。
他說,她很美很美。
他說,她卓爾不群,和所有的女孩子都不一樣。
他說,她和他如膠似漆,如同魚水。
他說,她被推進手術室之前,還對他笑了笑,說:“我一會兒就回來。”可是,她再也沒回來。
他說,她離開之後的第一夜,他是躺在母親的懷裡度過的,他說要不然他一定熬不過去,一定要崩潰……
文馨和洪原第一次上床,兩個人幾乎一夜未睡。
天快亮的時候,文馨軟軟地依偎在他的懷裡,終於把那句心裡話說了出來:“洪原,那次你救了我之後,我就想,假如你真的毀了容,我一定嫁給你。”
洪原說:“看來,我想娶你的話,非得毀容不可了?”
文馨就幸福地笑起來。
過了會兒,洪原認真地說:“不過,你現在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我。”
“為什麼?”
“以後你就知道了。”
洪原不像蔣中天那樣會說話,不過他對文馨很好,天天接送文馨上下班。
不過,他接送文馨只限於電視臺大門口,從來不露面。
有一次,他突然對文馨說:“你不要再租房了,我打算給你買一套房子。”
文馨說:“你應該說——給咱倆買一套房子。要不然,聽起來好像我是你的情人似的。”
洪原笑了:“怎麼說都行。”
文馨說:“正好有個房產開發商,在西郊建了一片別墅,他要在我的節目做廣告。他承諾我,要是我買房,給半價就行。”
“那太划算了。不過,這房子就不能算我給你買的了,它剛好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什麼我的你的,都是我們的!”
接著,文馨就談到了結婚的問題。
洪原說:“我們先把房子買下來,結婚再等一等。”
“為什麼?”
“……我要先賺一點錢。”
文馨不禁又想起了那筆鉅款。她和洪原的關係發展到了這一步,蔣中天當年拿跑的等於是她的錢!
她和洪原相好之後,兩個人總是避而不談蔣中天,這個名字幾乎成了他們之間的某種忌諱。此時,她實在忍不住,又一次提起了他:“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報警?也許警察能抓住他,把那筆錢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