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第一卷 斜陽 / 1
第一章 · 黃昏/ 2
第二章 · 百鍊/ 37
第三章 · 選擇/ 73
第四章 · 廟算/ 113
第五章 · 輕車/ 147
第六章 · 破賊/ 188
第七章 · 拔劍/ 219
附錄:宋元時代年表/ 274
英雄的時代(1)
《指南錄》
還在為《明》是否結束、如何結束苦苦思考的時候,一個問題困擾了我:什麼是英雄?
這的確是個很難說清楚的話題,特別是在我們這傳統意義上的英雄人物紛紛被“挖祖宗墳墓立牌坊”的“學者”們打倒,而秦檜和吳三桂們的“價值”被重新定義的時代。
當厚黑從反諷成為主流,高尚漸漸成為虛偽和假道學的代名詞,討論什麼是英雄實在有些吃力不討好。但酒徒翻開史書,卻發現了那些被書於汗青之上、元朝統治者都沒敢抹殺的事實。
在太后、皇帝、丞相於鐵騎面前相繼投降、文官武將望北元戰旗而亡命的時候,有一夥“不識時務”的人站立了起來,阻擋在侵略者馬前。
元史如是記載:
靜江破,邕守馬成旺及其子都統應麒以城降,獨塈部將婁鈴轄猶以二百五十人守月城不下。阿里海牙笑曰:“是何足攻。”圍之十餘日,婁從壁上呼曰:“吾屬飢,不能出降,苟賜之食,當聽命。”乃遺之牛數頭,米數斛。一部將開門取歸,復閉壁。大軍乘高視之,兵皆分米,炊未熟,生臠牛,啖立盡。鳴角伐鼓,諸將以為出戰也,甲以待。婁乃令所部入擁一火炮然之,聲如雷霆,震城土皆崩,煙氣漲天外,兵多驚死者。火熄入視之,灰燼無遺矣。①(注:引自《續資治通鑑》卷一百八十三。清代畢沅著。)
……
劉士昭,太和人,嘗為針工。與鄉人同謀復太和縣,敗,血指書帛雲:“生為宋民,死為宋鬼,赤心報國,一死而已。”因以其帛自縊死。其黨入獄,多乞憐苟免。有王士敏者,獨慷慨不撓,題其裾:“此生無復望生還,一死都歸談笑間,大地盡為腥血汙,好收吾骨首陽山。”臨刑嘆曰:“恨吾病失聲,不能大罵耳。”①(注:引自《宋史》卷四百五十四。)
……
我不敢推測在朝廷已經投降,孔氏後人已經接受了北元的封號,理學首領也應召到忽必烈的朝廷為其指定官職秩序的時候,是什麼在支援著這些小吏小民。
我也無法仰望,被“學者”們從民族英雄座位上拉下來的文天祥那孤獨的背影。
但我卻知道,在這些人面前,走紅於主流媒體的施大將軍②(注:施琅,字尊侯,號琢公,福建晉江衙口人。生於天啟元年(1621年),卒於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早年,他是鄭芝龍的部將,順治三年(1646年)隨鄭芝龍降清。不久又加入鄭成功的抗清義旅,成為鄭成功的得力助手、鄭軍的重要將領,積極參預海上起兵反清。後因微嫌與鄭成功發生矛盾,終於釀成父、弟被成功誅殺的大戾,施琅再次降清。他先後擔任副將、總兵、水師提督,參預清軍對鄭軍的進攻和招撫。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施琅率領清軍渡海東征,一舉攻克澎湖,招降臺灣鄭氏集團。他還針對當時清廷內部有人提出“宜遷其人,宜棄其地”的錯誤意見,上疏籲請清廷在臺灣屯兵鎮守、設府管理,力主保留臺灣、守衛臺灣。),只有汗流滿面的資格。
我還知道,一個國家和民族的命運,不應該因為一個政府的破產和一種理念的失敗而化為虛無。
這些不屈服於外辱者的抗爭僅僅是為了一家一姓的朝廷麼?酒徒不敢臆斷。
酒徒明白,這世界上高人甚多,酒徒一思考,讀者就發笑。但在那些善意和惡意糾纏的笑聲裡,酒徒分明看到的是一個個站立著的男人,他們用血肉之軀堅守著一個文明不被武力征服的權力、一個民族不集體淪為四等奴隸的尊嚴!
於是,酒徒拿起筆,試圖在主流媒體和學者們分析秦丞相的苦衷、理解吳大將軍③(注:吳三桂,明末遼東總兵,清三藩之亂首領。字長白,遼東(今遼陽)人。出身官僚豪門,崇禎時封平西伯,駐防山海關。明朝覆亡後,拒降李自成,與清兵聯合敗李自成於山海關,引清軍進攻北京,受封平西王。又鎮壓川、陝農民起義軍。後擁兵雲南,形成割據勢力。康熙十二年(1673年)為反抗康熙帝撤藩,自稱周王;舉兵叛亂。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