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行小字,卻沒有一個看得清是什麼字。
不管它了,先去京郊再說,反正已經出來了,就算這信不給她送去,她也拿自己沒轍。
重新把信塞到了腰間,槿娘撩起窗簾看向車外。
經過熙熙攘攘的街道,馬車駛出了城門。
依然是一間低矮破舊的草房,看起來搖搖晃晃的,只是院子裡空蕩蕩的,想象中的雞窩和種的蔬菜都不見,只有一條略比地面高少許的泥土路。
槿娘看向綠柳,春天的時候,自己曾讓綠柳前來看望,綠柳說院子裡養著雞,陶氏也沒有悽容。
綠柳搖搖頭,她當初來的時候的確這樣。
槿娘也不相信綠柳會瞞她,被翠玉扶著下了車,肖婆子已經上前拍打院門。
破舊腐朽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陶氏從屋裡走了出來,相比上一回,陶氏不但滿面焦黃,下巴也更尖了,她穿著一件縫了補丁的衣裳,頭上戴了一朵紙紮的小白花。
槿娘愣了愣,待院門開啟,她猛的撲上前去,抓住了陶氏的手,“陶媽媽呢?”
陶氏見是槿娘,先是一愣,眼淚便不受控制籟籟落下,她哽咽著道,“小小姐,您終於來了!”
陶媽媽,也就是陶氏說的姨母是六月沒的,天氣最熱的那段時日。
“……娘走的時候說,小小姐定了親,若是能平平安安的嫁過去,她在地下也能給小姐有個交待。”陶氏哭的傷心,槿娘想抱一抱她,她卻一直往後縮。
她是怕髒了自己的衣裳,槿娘只好拉了她的手,“陶媽媽葬在哪兒?”
“……在小姐的墳地旁邊,她說小姐在下面沒個伴,把她埋的近點兒,也有人陪著說說話。”
槿娘囑咐黃媽媽去後山的墳地。
在槿孃的一再勸說下,陶氏終於跟著槿娘上了馬車,在她的心裡,雖然已經去了奴籍,但小姐就是小姐。
馬車緩緩而行,槿娘取了帕子替陶氏抹了臉上的淚,“你放心,這一回我帶來的人都是可靠的,有什麼話你儘管跟我說。”
陶氏點點頭,一邊哭一邊道,“娘說她對不起你,當年不應該把你一個人丟在白家,她一直後悔的緊,卻又盼著有一日相爺能問起此事,將你接進府裡認祖宗。直到聽說你真的進了府做小姐,可是你真的來了,她又不敢見你,上一回綠柳來的時候,說起你要定親,娘高興的不得了,我特意去城裡打聽了一回,說嫁的是徐家的二公子,說起來徐府跟小姐還有些故舊,也算是京裡的好人家,娘說她總算放心了!”
馬車不多時就到了後山,因著昨兒下了場小雨,山路上有些滑,馬車只停在了大路,眾人踩著溼潤的泥土走到了山上。
方如萱的墳頭上竟然沒有石碑,只有一個木牌,上面刻著,“方家小姐之墓”
為什麼沒有名字,沒有石碑?
槿娘看向陶氏,陶氏低了頭,“小姐說,她只有一個墳頭就行了,也無需誰來祭拜!”
這是什麼道理?或者是為了掩蓋身份,她是罪臣之女!
說到底還是為了保護她這個女兒,讓白家能夠認她!
槿孃的眼睛又湧了出來,她跪在墳前,端端正正的給方如萱磕了三個頭,朗聲道,“孃親,槿兒來看您了!”
翠玉幫著擺上了四樣點心瓜果,又放了一壺酒,才擺了香爐。
槿娘燃了香,又跪了一陣子,這才被翠玉扶起來。
又到陶媽媽的墳前,同樣放了幾碟子點心,槿娘給陶媽媽上了一柱香。
陶氏跪在陶媽媽的墳前,“娘,小小姐來看您了,您在地下可以安心了!”
翠玉也跟著抹眼淚,連黃媽媽都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拜祭完成,陶氏一步三回頭的被槿娘拉上了車,馬車還沒動,槿娘這才發現塞在腰間六孃的信不見了,連忙叫住了肖婆子。
車伕停了連忙停了馬車。
“我的荷包不見了,翠玉你去看看,是不是剛剛磕頭的時候掉了。”槿娘衝著翠玉眨了眨眼睛。
翠玉一愣,自家小姐最不喜歡戴香包一類的東西,怎麼會有荷包,猛的想起六小姐的信,連忙應了一聲,下車去撿。
槿娘坐在馬車上一邊等,一邊跟陶氏說著以後的打算,“你打算以後怎麼辦?”
陶氏搖搖頭,“這幾個月白家沒有人來監視,我也不想住在這兒了,想著跟相公去城裡討生活。”
住在這兒難免觸景生情,槿娘倒是贊同,“也好,你們想做些什麼?我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