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愣住了,他忽然想起嬰兒房裡的那條蛇。
那是什麼蛇?沙漠地帶怎麼會分佈有這麼綠的蛇?它攀在樹葉上,都要比樹葉綠一大截。
他跌跌撞撞地衝過去看,可蛇早就沒影了,向窗外看去,只能看見庭樹、海波與雲天。
“怎麼了?”莉莉臉色發白。
日子再難,她可以和詹姆一起扛,但哈利是她唯一的命門。
“沒事。”他用熟悉的嗓音回答他們,“好好做你們的麻瓜,見到稀奇古怪的人就搬走。”
“下一站去哪兒,南美?”詹姆撓著下巴,相當灑脫,“要不然我們乾脆環遊世界得了!”
“那哈利要去哪裡上學呢?”莉莉也笑起來。
過這種時時提心吊膽、連個妓女都要防備的日子,沒有一顆豁達樂觀的心簡直會發瘋。
他略微受到一些感染,神情輕鬆了些:“鄧布利多昨天還說,雖然你們的孩子生在法國,但准入之書上還是有他的名字。”
“我說什麼來著!”詹姆大笑,“莉莉你輸我一次!我要好好想想要什麼!”
“父母雙方都是本土生活的英國籍,因故短期旅居境外的,也符合准入之書的條件。”他肯定地點了點頭,第一次附和詹姆·波特的發言,感覺很怪。
莉莉鬆了一口氣:“當然,能去霍格沃茨當然好,那裡是最好的,不是嗎?”
他笑了笑,真心實意地。
“我得走了,好好照顧自己,多加保重,你——們三個,都是。”
莉莉要去送他:“我們平時也去沙灘和海里玩的。”
“我不想穿高跟鞋走更多的路了。”他竟然開始學著開玩笑了,頂著另一張臉,也不是很難,“一位合格的淑女不應該被人看到腳。”
波特夫婦相視一笑。
“那麼,保重,西弗……還有克洛伊,請替我轉達。”
他點點頭,眼睜睜看著14號房的房門在他眼前關上,莉莉的笑顏被隔絕在門內。
“呼……”
神秘的黑衣單身女人倚著布草間的牆,長長地、深深地從胸中吐出一口氣,彷彿有什麼沉重的東西一起隨之離開了她壓抑的內心。
彷彿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單身女人的腳步堪稱雀躍,腳下換回的短靴也分外便捷。她站在酒店門口,剛要伸手叫車,忽然瞧見搖曳綠葉間的一線海天。
或許她該去沙灘上走走,總歸是來了丹吉爾一趟。
午餐時分,海濱遊客寥寥,碩果僅存的那幾個都貓在樹蔭下,攤開了桌布吃野餐。躺椅上還有一位金髮女郎,穿著一條白底黑波點的寬吊帶蓬蓬裙,裙長還不及膝蓋,她就這麼坦然地光著手臂與小腿,將一本書攤開來合在臉上打瞌睡,流蘇高跟拖鞋吊在腳尖一晃一晃。
黑衣女人本來只是漫不經心地散步,乍一見到她,頓時愣住了,最後竟踱過去,坐到她身邊。
兩人相對無言。
過了好一會兒,女郎似乎是睡醒了,將蓋在臉上的書向上推了推,露出一張嬌滴滴的紅唇。
“我們泡泡呢,是有些桀驁,她聽你的吩咐不是一天兩天了,”金髮女郎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但她每次都會告訴我。”
所以這次也不例外。他前腳剛走,她後腳就知道了,所謂的“開會”,不過是為了讓他安心。
“看看你,看看!再看看我!”她精心描摹的紅色指甲敲著沙灘椅中間的小桌,發出“篤篤”的雜亂聲音,“什麼叫‘海灘度假穿搭’!你那是‘風流美豔俏寡婦弔喪’!怎麼照搬我的衣櫥都搬不對?”
黑衣女人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嗽了一聲。
“你聽到多少?”她問。
“哈,你別說了,都是一個學院的誰不知道誰啊?”金髮女郎的左手敲得更加激烈了,以至於她不得不用右手穩住臉上的書,“現在要指責我‘偷聽’了是吧?我記得有人告訴過我,偷聽是獲取情報的重要方式,是不是啊教授?”
她放棄了那本書,抬起上半身奮力來瞪她,陽光漏過交疏的枝葉,灑下一個滾圓的光斑,正好落在她臉上,那雙眼睛被照了正著。
黑衣女人不由微笑。
如果此時有人經過,會發現兩張沙灘椅上對立的女子令人驚奇的完全一模一樣,連腳腕上被蚊子咬的一個包都如出一轍。
“你幹嘛要寫那張便條給莉莉?”她輕聲問。
“什麼?”她疑惑道,“哦你說你們五年級那次?我能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