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羅尼婭一出門就開始構思信該怎麼寫,最終落實到紙面上這樣的:
“尊敬的斯基特小姐:
鄙人偶在魔法部窺見您的檔案,深覺您的天賦極其適合從事新聞業,請不要擔心,相關登記自有我司負責消除。歡迎您來函接洽。
ps犬子亦在霍格沃茨就讀,深知我司情況,若不及回函,亦可向他諮詢。已吩咐他於下週四晚間於七號溫室背面相候。
再次致以節日的問候。
你誠摯的
·x·史密斯
《西歐巫師郵報》1主編”
她用學校的貓頭鷹郵購了高階信箋套裝,包括搭配好的厚實信紙和硬質信封,還有一個可以任意改變紋章的火漆印。最後,阿波羅尼婭又去廚房討了一截蘿蔔屁股,將《西歐巫師郵報》的logo均勻地敲在信紙上,呈現出淡淡的浮雕樣式。
至於給吉德羅·洛哈特的便條就隨意多了,只說手裡有一條關於男學生會主席的驚天大料,署名蟲尾巴,時間則不變。
下週四正是本學期的最後一天,屆時霍格沃茨的晚宴會比平日更加豐盛一點,因為第二天一早那些回家度假的學生就會踏上火車,與家人共度為期兩週的聖誕假期——絕大多數人都歸心似箭,注意力全在眼前的美食和即將到來的假期上,是個下手的好時機。
阿波羅尼婭提前幾天開始裝病,她在草藥課上將右手拇指和食指塞進了一株毒牙天竺葵的嘴裡,由於動作過於粗暴,導致天竺葵的狠狠報復——她不僅不能握筆握魔杖,連吃飯都需要人喂,因此沒有出現在週四的晚宴上。
幸虧植物不會開口說話,否則它一定扯著斯普勞特的袖子狠狠地訴說委屈。
“謝謝你,可可。”阿波羅尼婭裹著毛毛羊絨睡袍坐在床上,由於中毒虛弱,所以看上去有些怕冷,“我想試一試自己來,能不能請你……”
可可頓時憐愛地看著她:“不行的,小姐,龐弗雷夫人特意叮囑了,輕舉妄動會讓您的傷口裂開,那株該死的植物注入了過量的毒液,您的傷口很不容易長好。”
“我知道,我一定小心再小心,好不好?”阿波羅尼婭祈求地看著她,眼圈兒一紅,“我不想自己變成一個無法自理的廢物,我也不想再看到大家憐憫的眼神,更不想成為他們與家人的談資……”
家養小精靈在她的眼淚下節節敗退,再三叮囑她萬一不好要及時前往醫療翼,並承諾會在夜深人靜後再來收走碗碟,絕不偷看格林格拉斯小姐要強又出糗的樣子。
阿波羅尼婭千恩萬謝地送走可可,將睡袍一脫,露出底下穿戴整齊的黑斗篷。她給自己來了一個幻身咒,紗布下登時有血滲出來,對普通人來說確實挺疼的。
城堡外正在下雪,沒有風,密密的雪點子下起來,沙沙的聲音像是在下雨,連阿波羅尼婭的腳步聲都掩蓋掉了。溫室周圍除了上課很少有人來,因為這裡總是瀰漫著一股龍糞發酵肥的味道,特別是七號溫室,越危險的植物,需要的肥料和營養劑就越難聞。
阿波羅尼婭趕到時,還沒有人來,她躲在一個預先相中的空糞肥桶裡,悄悄將蓋子掀起一條縫。穿得再多也還是冷,或許是一直貓著不動的緣故。她猶豫再三,到底還是施了一個溫暖咒。
過了沒多久,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匆匆過來。麗塔·斯基特裹著厚厚的外套一路小跑,嘴裡還在叫喚:“史密斯?你在哪裡?快出來!真是的,為什麼非要定在戶外不可呢?”
她就真的沒有半點兒懷疑嗎?霍格沃茨單是阿波羅尼婭知道的,就有至少四個史密斯。
從她敲開《校報》編輯部的門開始,這個計劃就漸漸成型了。這幾天她一直避免去想那個最關鍵的問題,可事到臨頭,她卻發現也沒什麼真過不去的。
或許過去的她已經漸漸消逝了,或許她還是她,只是她早就在長年累月的折磨下失去了一些什麼東西。阿波羅尼婭將魔杖探出桶沿,只露出一個尖尖。
“阿瓦達索命!”
澎湃的綠光自杖尖湧了出來,將溫室的玻璃映得生機盎然,宛如春日。麗塔·斯基特一聲不吭地軟倒了下去,阿波羅尼婭又等了一會兒,才掀開桶蓋跳了出來。她一抖魔杖,一股細細的白色火焰化為巨蟒,將糞肥桶一口吞沒後,安靜地盤在雪地裡靜靜燃燒。
阿波羅尼婭這才去檢視斯基特的情況。死透了,瞳孔散大,沒有呼吸,頸動脈和心臟均無搏動,麗塔·斯基特死了,至少現在是這樣。就像那隻壁虎,阿波羅尼婭晨跑回來時它還在,都已經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