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的藏匿、避禍的去處。
朱三駕著一葉扁舟,載著韓若壁駛進了七里澤。韓若壁抬眼望去,無論舟至何處,前後左右皆是水霧相接,迷茫一片,只能憑藉小舟的晃動感覺到正在緩緩前進中。
他感嘆道:“我原還擔心有人到過那處長洲,便可記下水路。現在看來,迷霧重重,連方向都難辨識,光是開始的那段水路就已難以記下,況且後頭還有好長的路要走。”
朱三頗為得意道:“本來能自由出入這條水路的,咱們‘分金寨’中也不到十人。少了他們,恐怕連雷寨主都進出不得。不過,韓大位的心思縝密,著實令人佩服。”
看來,那十人中無疑要算朱三一個。
朱三繼續道:“識水路和練功夫一樣,勤奮雖重要,天份卻最難得。雷小姐算是有天分的,以前我只教了她月餘,她就弄清了湖上各處的水路。”
韓若壁微驚道:“看不出她還有這等本事?”心中又道:不過,如無這樣的本事,她也不能一人說走就走,說來就來了。
朱三一邊駕舟,一邊又道:“我們小姐除了脾氣大了點,性子急了點,無論長相、能耐、心地,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韓若壁失笑道:“朱三哥,要是不知道雷小姐的身份,我難免把她當成你女兒了。”
朱三哈哈笑道:“是啊是啊,你只當我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吧。不管怎樣,韓大俠有眼光,算是瞧對人了。”
“瞧對人?”韓若壁輕笑一聲,道:“就算我瞧對了,雷小姐又哪有正眼瞧我,她恨不能叫我去死。”
朱三搖頭嘆息道:“你太年輕,沒有經驗。當一個女人恨不能叫你去死的時候,她心裡說不定愛得你要死。”
韓若壁吐了吐舌頭,道:“橫豎都是個‘死’,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轉瞬,他莫名想起了一人,舔了舔唇角,眉梢挑起一片不易察覺的風情,又耐人尋味道:“不過,我若是愛上一人,定然不會叫他去死,而要叫他傾炫心魂,□。”
朱三回頭笑道:“我是過來人,你聽我一句勸:見了心愛的女人,哪怕心裡癢得恨不得拿刀子剮上一剮,性急得就差把她一口吃個乾淨,也別盡掂記著床頭床尾的那些美事兒。你剛才的話未免下作露骨了些,女人未到手前,可千萬不能在她們跟前說,她們不會歡喜的。那樣的大白話,咱們男人只能放在心裡,等真遇到了瞧中的女人,啥也別說,娶回家,抱上床頭,關起門,夫妻二人想怎麼‘死’,就怎麼‘死’……到那時,任你再怎麼下作露骨,她也只會心裡高興。”
韓若壁心中笑道:可惜我瞧中的不是女人。
朱三還不忘叮囑了句:“尤其在雷小姐面前,那種話是丁點兒也不能露的。”
韓若壁知他會錯了意,卻懶的說破,只笑了笑。
眼前的霧氣變幻了起來,象是在水面上流動的浮雲,時濃時淡,濃時遮天蔽空,白晝晦冥;淡時如罩厚紗,撲朔迷離,但無論濃淡,總讓人瞧不清來路與去處。韓若壁瞧著這不清不楚的曖昧景緻,不禁有些痴了。他慢慢站起身,挺直了腰桿,似是想瞧得更多、更遠些。正是因為什麼也看不清,那種想看清的慾望才越來越強烈起來。
這時,他的髮梢已被水霧浸透,身上衣物也吸滿了溼氣,附在面板上又重又粘,任誰都會覺得難受之極,可他只覺得心情好得出奇。真正是奇景在前,無暇他顧了。
稍後,他意興盎然,道:“有人說‘霧’是天機,來時則來,去時即去,來無蹤,去無影,無法揣摩;又有人說‘霧’是氣象,來去有序,所謂‘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朱三哥,你可知這‘七里澤’的迷霧算是哪一種?”
朱三搖頭道:“恐怕都不是。我在樊良湖裡摸爬滾打了十餘年,還從未見過‘七里澤’的迷霧消散。”
韓若壁聽言,漫聲吟道:“霧鎖煙迷煙籠霧,天連水尾水連天。好景緻啊。”
朱三道:“你真有意思,這啥都看不見的,也叫好景緻?那些經驗淺的駕船人若來到此處,要麼迷失方向,要麼翻船落水,不是葬身魚腹,就是被蛟龍吃去,從沒人覺得它是好景緻。”
韓若壁笑道:“危險也是它的魅力之一。於我而言,能遇見這樣非同一般的景緻,縱是翻落湖中也是值得。”
朱三領會不了他的想法,只訕笑道:“韓大俠真是好興致。”
小舟又行出了一個多時辰,只見一線陽光穿空而過,剎時間面前一片清朗,霧氣被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