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霧氣開始消散,空氣變得清澈起來。
分金寨的船隻揚起船帆,逐漸消失在樊良湖的深處。
“迎來送往”的小二才把店門開啟,櫃檯後的帳房師爺剛把算盤、帳本鋪上,韓若壁就笑眯眯地走了進來。
店家最喜歡開門紅,小二當然記得這位豪客,連忙上前問道:“客官,可是還要那間‘妙不可言’?”
韓若壁搖頭道:“不用了,給找個能說話的房間就成。”
小二點頭哈腰道:“後院有間廂房安靜,不如就那兒吧。”
韓若壁點頭,由小二領著去了廂房。
這間廂房遠不如‘妙不可言’豪華,但乾淨、明亮,窗外更有綠竹環繞,賞心悅目得很。
小二勤快地替韓若壁沏好一壺香茗,並且倒滿了一杯放置跟前後,滿臉堆笑道:“客官,還有什麼儘管吩咐。”
韓若壁喝了口茶,道:“等下黃捕頭若來找我,就把他領進來。”
小二點頭,連聲應下。
他轉身出了廂房,順手禮貌地想帶上房門。
韓若壁擺手阻止他道:“開門迎福,黃捕頭是高郵的福星,還是讓門開著吧。”
小二如他所言任由大門敞開著離去了。
房裡只剩韓若壁一人時,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輕聲自語道:“黃芩……你到底覺察出了多少……”
一壺茶還沒有喝完,黃芩已撩袍跨過門檻,步入廂房。
韓若壁站起身,笑吟道:“君心倘能似我心,千里不負相思情。分別幾日我甚是想念,不知黃捕可有想到我?”
黃芩道:“有。”
韓若壁訝然道:“真的?”
黃芩道:“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韓若壁略顯失望,道:“唉,不管怎樣,能令你想著也是一種緣份。”他緩步走到門邊,將門關上,道:“有緣才得相聚,今日一聚黃捕頭可要豪飲?”
一句話點到了黃芩的羞處。
黃芩臉色驟然陰沉下來,道:“你的酒,我不敢喝。”
韓若壁嘆了聲,道:“天不怕地不怕的黃捕頭,居然怕在我面前喝酒?說出去,不知道有沒有人信。”
黃芩黑著一張臉,冷聲道:“不是怕喝酒,是怕你趁人之危,欲行苟且……韓若壁,‘厚顏無恥’這四字你絕對當得上。”
韓若壁從懷裡掏出牛皮酒袋,拔掉袋塞,道:“好!你不喝,我自己喝!”轉頭,嘻嘻笑道:“如果我喝醉了,十分歡迎黃捕頭趁人之危,欲行苟且……權當還你一回。”
黃芩一閃身間,已把塞子塞回了酒袋袋口,道:“第一,我沒有你那種不良嗜好;第二,今日我有話要問,你必須保持清醒;第三,我不喜歡你這般胡言亂語。所以,你不能喝酒。”
韓若壁回道:“第一,我那種不叫不良嗜好,而叫因情生性,男女不限。黃捕頭,你正對了我的味口;第二,你有話要問,我卻未必要答;第三,對著自己喜歡的人,我只能說自己喜歡說的話。所以,我覺得還是醉了的好,否則說不準情不自禁再對你做些什麼,就又要唐突佳人了。”
黃芩怔了怔,道:“我不醉,你什麼也做不了。”
韓若壁表情曖昧,悠然嘆道:“或許,你可以試試看,瞧我能不能做出點什麼?”
黃芩憤然道:“莫非不抓你回衙門,你我間的談話就只能這樣胡說八道下去?”
韓若壁道:“你真要抓我回衙門,就不會等到現在。”
黃芩點頭道:“不錯,我本不欲抓你,雖然明知你是北斗會的‘天魁’,可你並未在高郵為非作歹,又沒有緝拿你的海捕公文……”
韓若壁“激淋”了一下,道:“什麼?!”
黃芩沒理他,繼續道:“但你若還是這麼不可理喻的話,我也不介意抓你回去。”
韓若壁面無表情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黃芩道:“昨日,在樊良湖上。”
“哦?”韓若壁道:“這麼肯定?”
黃芩道:“瞧見婁宇光的屍體時,我就明白你為何會在劫船案發後來高郵,也明白了昨日你為何失態,繼而向我出手。”
韓若壁道:“為何?”
黃芩道:“你來高郵,是因為婁宇光等人劫船後沒了訊息,你不放心,才會前來查探。至於貿然向我出手,則是因為你乍見兄弟死於非命,一時氣急攻心,亂了心神。”
韓若壁道:“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