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鬟的身影剛隱沒在拐角,小掌櫃就拉著左巖和沉水嘰嘰喳喳地說起話來,左巖和如水連插嘴的功夫都沒有,就看小掌櫃的兩片嘴唇上下飛快動著。小掌櫃說話的功夫,院外傳來了繁雜的腳步聲。
管家高叔親自迎著水根進門,水根身子重走得慢,才晚了小掌櫃一步進了屋子裡。這滿月冬生夏生前呼後擁的,高叔連個插腳的地界兒都沒有,跟在邊上四處轉著就是連句話也沒說上,還累得氣喘吁吁。
“滿月讓我過去,讓我過去,行不?高叔求你。”管家高叔真是看著水根那大肚子,就想往邊上湊,滿月不說話,冬生夏生自然把水根守得嚴嚴的,這都到了府裡了,要是有個萬一就前功盡棄了。
“大爺,有事您說。”水根倒是軟性子,看著這頭髮裡雜著銀絲兒的高叔,讓他一直跟著卻是過意不去。
“誒誒~~錢小主直接叫我高叔就好,高叔啊,就想跟前小主說說話。”高叔把夏生撅到一邊,樂呵呵地走在水根一邊。
“高大叔也別客氣,叫我水根就好。”水根面上一僵,還是客客氣氣的回著話,這錢小主的稱呼他依然適應不了。
高叔看著水根的樣兒,他老狐狸一個什麼人沒見過,就順著水根的意思,開口就熟絡地叫著:“水根啊,待會兒咱們去的屋子,可是老爺子專門讓人收拾的,今晚想吃點什麼嗎?你高叔讓人幫你做去,甭跟你叔我客氣……”
滿月不由撇嘴,這高叔還真是窮大方,一副精打細算的樣兒,摳門的老傢伙,拿著主人家的東西來裝自己的排場,高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一路避了人,幾個人進了海狂閣,去了後院一處別屋,小掌櫃和左巖如水就出來接人了。
為了水根這一個人,麻煩這麼多人,水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左巖如水知進退,帶著滿月冬生夏生把小掌櫃帶來的行李收拾收拾,再各自選了屋子,都也退了,只有管家高叔還纏著水根給水根介紹這介紹那的,而小掌櫃總想借機打斷管家,他餓了啊,這比他還囉嗦一百倍的老頭怎麼還不叫人去送飯過來?
“誒誒,來,根哥我給你號號脈,這一直在馬車上,吃不好睡不好的,還真是一點都不能大意。”小掌櫃說著就拉起水根的手臂,但說話的時候卻看向管家高叔,高叔恍然大悟般就敲著子腦袋一邊出去一邊說自己老糊塗了。
“呸,一個老滑頭。”小掌櫃很不高興地啐了一口。
水根笑得無奈,小掌櫃的脾氣在餓得時候尤其大,不過那個高叔絕對是故意的,水根看高叔走出屋子時的腳步特別輕快,一點匆忙的樣子都沒有。
水根在晉府晉俞敖的海狂閣住下,但住在院後,院前是小掌櫃打著晉俞敖好友的名義住下來,同住在後屋的還有冬生夏生和左巖如水四人,都是伺候小掌櫃的,這樣的排場下來,晉府裡面的人都傳著來做客的小公子和主人家的關係匪淺,大少二少的近侍過來了。
少數明白內情的人當然都知道晉老爺是絕對重視晉家的第三代子孫,就連晉大少晉思遠在知道他的么弟有孩兒了,那可就是侄兒,冬天的被衾裘襖都讓人送來了,安神香這種小事也不落下,曾經他的孩兒若是生了出來,今年已經足歲了,在秋考鄉試之時……
第69章 兩難之選
小掌櫃一夜興奮地差點沒睡著,喝了再多的從晉大少屋裡拿來的安神茶都沒有用,一大早吃了早飯,去水根的屋子裡給水根把脈,水根自然還睡著在,睡在外間的左巖倒是起了,輕手輕腳給小掌櫃開了門。
“什麼時辰了?”水根的話中夾著鼻音,帶著濃重的睡意,眼睛都沒有睜開。
“還早得很,根哥接著睡,我去逛京都呢,根哥要什麼嗎?”
小掌櫃把掙扎著要起床的水根按回床上,水根也放心地閉上眼,只要他腹中的胎兒無事就好,水根任憑小掌櫃拉了他的手,嘟囔一聲“不用了……”就睡過去了。
水根身子好得很,小掌櫃輕輕鬆鬆活蹦亂跳的拉了住在水根邊上屋子的夏生就往外跑,兩個人身上都揣了足足的銀兩,估計逛一天都不一定會回來,冬生和滿月看著兩個人迅速竄離的身影囑託的話都沒來得及說什麼。
水根睡醒,吃了早飯,左巖看起來很嚴肅,如水又像他的名字一樣過於溫柔,看起來也是到了弱冠的年齡,水根不知道怎麼搭話,就埋頭一個人吃飯,幸虧左巖和如水不是一刻不離的站在一邊看他吃飯,水根一直不明白富貴人家怎麼會有這樣的癖好,不會覺得彆扭嗎?
水根挺著肚子,八字步鴨子一樣身子一歪一歪的在院子裡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