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那麼冷峻威嚴,對姑姑卻又是個樣子,真是想不到……”
“四爺和姑姑,倒是一對……”
“是呢……”
寤生咳嗽了一聲,外面的聲音頓時止住了。小云忙進了屋來,對著她福了福身,面色微紅地笑著道:“姑姑醒了。”然後又上前去扶她起身倚在軟榻上。
“下雪了嗎?”她聽見外面北風呼嘯,不禁問道。
小云端來一杯熱茶,“回姑姑,前天就開始下小雪了,昨兒夜裡下了一夜大雪,今天外面已經積了厚厚一層了。”
寤生怔怔地望向緊閉的窗扇,彷彿透過它看到很遠的地方,許久才低聲道了一句:“今天是冬月二十三了。”若是她的元壽還在,今天就該是百日了。
她的手中仍攥著那件紅色的小肚兜,復又輕輕闔上了眼。
“姑姑,”小玉從外間進來,“四爺府上的陳公公來了。”
“進來。”
阿福一進屋來就對著她打了個千,“姑姑,爺今天有事大概不能來了,讓姑姑不要等他,晚上早點歇著。”
她微怔,隨即點了點頭:“知道了。”
阿福走後,寤生髮了一會兒呆,見以至傍晚,就讓小云和小玉兩人歇著去了,自己仍然倚在軟榻上,身上蓋著一件厚厚的毯子。每當她想獨自安靜待著的時候那兩個丫頭就不敢打擾她,依言出去了,還順手帶上了門。
正半寐半醒間,聽到窗戶輕輕響動,然後就感到有風吹進來。
睜開眼,就見一身寶藍冬衣的俊秀少年站在自己面前,眸中泛出閃亮欣喜的光芒。少年隨即在她身旁半蹲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低低地喚了一聲:“寤生……”
“十七……”寤生微微一笑,輕聲問道,“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十七眉間輕蹙,臉上露出委屈的神色,但仍壓低了聲音:“我都有一年沒見你了,我問了好多人,他們都不知道你到哪裡去了,只說你生病了暫時住在宮外養病……後來我問四哥你得了什麼病,四哥也不跟我說;我要來看你,四哥也不許……若不是今兒在半路上發現阿福急匆匆的樣子,我心覺不對就悄悄跟了來,也不知道你居然在這裡……寤生,你究竟得了什麼病?好些了沒有?”少年說到最後,眸中的委屈已經變成了滿滿的擔心。
寤生怔忡了一下,隨即輕輕頷首:“已經好多了。”
“手好冰……”少年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暖著,靜靜地凝視她,“寤生,你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我好想你……”
“快了。”寤生霽顏而笑,另一手放在少年的手背上,“這一年沒見,十七倒是長高了不少,剛才我竟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少年咧嘴笑著,露出整齊的皓齒,明眸閃亮:“我都十五歲了,已經是大人了,再不是從前那種傻乎乎的小孩子模樣。”
寤生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是像個大人了,不再是當初那個愛哭鼻子的小毛孩子了。”
十七頓時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在我眼裡,寤生卻沒變……唔,更好看了。”
“呵……你也學乖了……”寤生輕輕挑眉,“好了,天色不早,你也該回去了,太晚路上不安全,你又是一個人偷偷跑來。”
“誰還敢打劫我不成?”少年揚了揚下巴,臉上笑意盎然,“我現在的身手比以前好多了,都快趕上四哥了……唔,不過我是得走了,今兒四哥府上擺宴,我得去喝喜酒去。”
寤生一怔:“擺宴?”
“你沒聽說嗎?四哥的兒子滿百日,今兒設百日宴呢。還有,好像他的一個格格也要生了,這兩天他府上正忙得不可開交,聽說有接生嬤嬤看出來,也是個兒子……嘿嘿,四哥真好福氣,這回要高興壞了……兄弟們好久沒有聚一聚了,十三哥這幾天腿傷也利索了些,正好在一起樂一下……寤生,那我走了,”少年直起脖子看了看窗外,將她的手放進毯子裡,越發壓低了聲音,“等下回我得了空,再悄悄來看你。”
寤生看著少年從視窗躍出去,還對她眨眼笑了笑,然後消失在了窗外。她忽然覺得全身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身體裡一下子空蕩蕩的,就連整顆心也只剩了一個空殼。一切痛意都消失了,沒有任何感覺。她目光呆滯地望向窗外,彷彿死掉了一般。
“姑姑,”小云端著藥進來,見她沒反應,又喚道,“姑姑,該吃藥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驚訝的“咦”了一聲,“窗戶怎麼開了?”說著放下藥碗,去把窗戶關上了,還從裡面插好。轉過身就見軟榻上的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