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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她垂下眼,沒有看攝像機。她臉色蒼白,嘴唇張張合合,最終吐出了一句:“當日的事情,已經記不太清了。我一向不太分得清學校的浴室設定,只是好心想帶她去把衣服洗淨。現在,在鏡頭前,被迫回憶當時的往事,我很難受……”

她的話意指這些記者在拿話筒和攝像機逼她,於是有的記者收了收話筒,嘴裡嘟囔了一句:“有必要嗎,說幾句話就難受了。”

人家宗姬做錯了事情都坦坦蕩蕩站出來承認了,這位還矯情個什麼勁兒啊。

袁麗羽不想承認她曾經做過這些事情,那樣影響會極度惡劣。

但情勢所逼,她又不得不承認,否則被趙佑媛抓住空隙,會更糟糕。

所以,她只能用這樣迂迴的方式,藏著掖著。

她現在只有十七歲,任憑再如何聰明,卻也很難體會到,在鏡頭面前,在萬千公眾面前,有時候,一個猶豫,一句話,所形成的都往往是截然不同的局面。

而趙佑媛正是深諳這一點,所以她的態度,從出現在紗轂行醫院的時候,就是坦然的。道歉的姿態放到最低,以退為進。

這態度兩廂對比,雖然沒有人評說,但鏡頭後的觀眾,心中自有一番論斷。

趙佑媛又朝她鞠了一躬,大度道:“我還是感謝你的,無論是不是指錯路,你都是幫了我……”……轉學去國子監。

這樣的好人哪裡找。

反正,袁麗羽已經被她逼得不得不在鏡頭前承認了,接下來,就是做戲唄。所以趙佑媛這番話,說得十分真摯自然。

如果此刻袁麗羽願意大大方方地承認,“對,這件事確實是我的錯”,也許還不會落得太理虧。

不過趙佑媛不會再給她這個機會了,她剛剛講的話,就是結束語,袁麗羽想再補充什麼,圍繞著這個的話題,卻已經被結束了。

記者們非常識相地把鏡頭轉向趙佑媛,採訪她的想法。

趙佑媛面向鏡頭,深情道:“我不會再逃避生活和環境的改變,所以我也要再次向袁麗羽道歉。感謝上天的是,幸好你並沒有受傷,如果讓你留下傷疤,我會內疚一生的。醫生說你只是受到了驚嚇,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好嗎?”

“……”一片沉默。

此刻,所有記者心中迴盪的都是一句話——

臥槽?沒受傷?沒受傷你丫住個蛋的院啊!老子扛攝像機扛一早晨,頸椎病也是要犯了的好嗎!

袁麗羽的臉色又更加蒼白了兩分。

她咬著牙,掐住手心,彷彿是在掐著趙佑媛的脖子。輿論壓力就像洪水猛獸一樣逼到眼前,她以為趙佑媛會退縮的,打人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她理虧,可她為什麼竟然會站到公眾面前?

不管袁麗羽有多憎恨內傷,趙佑媛這邊的任務卻是圓滿完成了。姿態做足,誠懇的歉意也表達,她的危機公關,算是告一段落。這場直播結束後,網路上的輿情也會隨之發生動盪。

記者們簇擁著她,離開了病房。

原本萬眾矚目的受害者,此刻在病房裡,又落得了清清冷冷——

袁麗羽寧肯趙佑媛不要來虛情假意地做什麼姿態,道什麼歉。

她沉默著,聽見病房門被關上,隔絕了外面哄哄鬧鬧的聲音,還有人對趙佑媛說“您的發言真是感人又勵志啊!”“真沒想到,宗姬還有這樣的苦衷”時,她終於徹底崩潰了。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外面還有記者沒有散去,袁麗羽卻在病房裡,恨得咬牙切齒。她突然想到一句話,理解了那種徹骨的不甘——

既生瑜,何生亮?!

趙佑媛這個人,為何要出現在她面前?她那麼的漫不經心,袁麗羽在乎的,她都不在乎;袁麗羽重視的,她都不放在眼裡——她憑什麼不在乎?憑什麼不放在眼裡?

就憑她是宗親身份嗎?就憑著那些在常人眼裡看來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她唾手可得,她就可以這樣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嗎?

她是皇室的宗親,和自己必須不擇手段想辦法攀附不同,趙佑媛就算什麼不都不做,她也一樣是在那個圈子裡。而她惹下的麻煩,也能仗著她的宗室身份輕易解決,更是和那個高高在上,遠在天際的趙宣有著血緣上的聯絡。

袁麗羽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對抗不了她,可是要她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卻又不甘心。

只血統這一點,自己就註定無法超越她了。

趙佑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