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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請名了。

“我看啊,這個事情只能有兩個方式解決。”聞訊趕來的左宗正,是皇帝的姐夫,坐在宗令趙晗湘的辦公室裡,開門見山道。

兩個人都猜到了一種可能性——私生女。

聯想到一百年前那樁舊事,這個猜測叫他們一陣頭疼。

“其一,就是按常規流程,向上請罪,對下調查,給這孩子入籍,對違法宗室處罰。不過這樣一來,保密工作就比較有壓力。”

媒體那是吃素的嗎?要被他們知道,皇室至少半年沒法清淨了。

況且,不列顛王室前兩年剛鬧出儲君外遇的醜聞,皇室還下旨斥責了他們,轉頭自己後院就起火,自己打臉也不能打這麼穩準狠啊?

“其二,這事兒就壓著不報了,修改鑑定結果,叫宗室一概不知,對外澄清誤會。將這個叫趙佑媛的女孩換個身份,送走。”

左宗正說得很直接,一點迂迴都沒有。因為想到接下來要面臨的麻煩,這時候誰都沒有迂迴的閒心了。

“第一種方式,有違王道。第二種方式,有違人道。”

總之是不好跟皇室交差的。

☆、第四章

室內陷入了長久的沉寂。

要做這種欺上瞞下的事情,顯然有悖於宗人府一貫的原則底線。

“皇室並非沒有承擔錯誤的勇氣。”沉默了一會兒,左宗正說道。“皇庭祖訓,不許做同族相欺之事。況且,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前,宗人府也是有責任的。”

在完整的監督體制下,皇室已經很多年沒發生過這種事了,會覺得棘手也是正常。畢竟上溯三代,無此先例。

宗令掙扎之下,還是決定坦率點。“第二種方式,漏洞也是頗多……算啦!就順其自然,坦坦蕩蕩吧。是福是禍,際會而已。”

左宗正是個急性子的人:“那咱先開個小會統一口徑,免得讓外人聽到風吹草動。”

於是宗人府馬上召集了左右宗正、各廳處負責人開碰頭會,公佈了皇家療養醫院的正式函告,清查了前二十年的宗室生育記錄。

蓋著皇家醫院鮮紅公章的鑑定書送進了會議室,給每個與會者傳閱。

在親眼看到療養醫院基因中心送上來的檢測報告後,宗人府所有參會的人,心頭都在咆哮著一個與宗教、皇室、性和懸疑主義有關的問號——

老天爺啊!皇族多了一個宗親,誰幹的?!

沉默的會議室裡。大家一起沉默。

宗室出了這種事,一旦查明屬實,是必須要上報國家最高統治者——天子的。

最後趙晗湘清了清嗓子:“此事決不允許聲張,其中利害,你們自然清楚。一旦確認了,就不是小事。當務之急,宜先前往現場,核查這孩子的年齡身份。此事由屬籍、玉牒兩處牽頭。辦公廳根據情況,查明直接責任人,來報告給我。”

宗人府監察廳所有人虎軀一震,這直接責任人,妥妥是他們啊!此人長這麼大了他們都沒發現,不是失職是什麼?

這可真是千古奇冤啊,監察廳所有人恨不得指天為誓,他們真的沒有從哪位宗室那裡看到過這個趙佑媛的蛛絲馬跡。

根據皇室療養醫院對趙佑媛的容貌、骨齡推斷,她正處於青春期,大概是十六歲。

至於具體生辰年月日,只能等人醒了自己再說了。

而據屬籍處的記載,十七至十五年前宗室生育記錄,都是井井有條,並沒有什麼遺漏。

這幸運的說明宗人府的登記是沒有疏忽和紕漏的,不幸的就是——只有一個大家都竭力避免的可能:人是私生女。

一想到這一點,以及後續會發酵的一系列後果,不少人那矛盾的汗就流了下來。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宗令和左宗正會覺得棘手,為什麼他們想到的兩則辦法裡,第二種比第一種更穩妥——

因為歷史國情不允許啊。

趙宋皇室掌握國家最高政治權力已經一千多年了,這是非常不易的。伴隨著的,是無數次或主動或被動的改革變法、自我約束。

從政治體制上的,到意識形態上的,再到法律制度上的,可以說是一路披荊斬棘過來的。

就不說國朝在和遼、金、蒙古對抗的過程中,內部長達三百多年的“士庶之爭”了;也不說國朝在政治高度動搖時期,做出的一系列統治哲學上的調整,把漢武帝以來佔據統治地位的儒學更換為了“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