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微,靜嫻估摸著弘曆也該走了,便讓織錦取了些藥膳,打算再去看雪媛,可兩人還未出門,便見順福急急奔來,靜嫻心中一沉,感覺事情不好,順福行禮後忙道:“嫻主子,媛福晉剛剛歿了,王爺讓主子趕快去內堂。”
靜嫻心中一緊,終於知道雪媛為何臨別時說了句“不要叫旁人知曉你今日來過”,靜嫻心中莫名的傷悲,她本想問清楚投毒一事,可終究是晚了一步,她擺手潛退了順福,忙換了身素淨的衣服向內堂走去。
還未進內堂,便聽見永璜的哭喊聲,靜嫻加緊幾步進了內堂,見弘曆愁眉不展坐在正坐上,墨心面帶清淚坐於一旁,她懷中的永璜不安份的哭喊著,凝斕在一旁哭的最是兇狠,剩下幾人都是掩唇而泣,靜嫻面帶淚痕,站在一旁不語。弘曆語氣平平,望著眾人,嘆道:“雪媛入府最早,敬慎持躬,雍正六年,誕玉本王長子永璜,雍正九年,小格格早殤,雪媛茶飯不思,以至留下隱疾,數年纏綿病榻,未曾想,竟在今日撒手人寰,永璜年少,生母已逝,不可無人照料,日後便由靜嫻扶養。”靜嫻聞之,心中一抖,想必府中之人都知道雪媛的真正死因,弘曆不提及,是怕永璜日後無法抬頭做人,如今要把永璜交與自己扶養,就是向眾人宣告心蘭一事並非是自己所為。
永璜一聽,忙從福晉懷裡掙脫開,急急往凝斕身旁跑去,她緊緊拽著凝斕的裙襬,躲在她身後,眼神懼怕望著眾人,哭喊道:“我不要嫻姨娘,我要斕姨娘。”
凝斕蹙眉,撫了撫永璜的頭,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她只能一遍遍重複著話語撫慰永璜逝母的幼小心靈。對於雪媛的死,靜嫻總覺得於心不安,如今,她更不願見到永璜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成長,雪媛曾讓自己放過永璜,若是自己扶養永璜,九泉之下,她也不會安心,靜嫻淡淡望著弘曆,悲傷的抽泣了一下,而後緩緩道:“王爺,斕妹妹看著小阿哥打小兒長大,定是熟知其脾性喜好,靜嫻離別王府三年,與斕妹妹相較,小阿哥見到靜嫻不免生疏,昔日我曾無意聽見小阿哥叫斕妹妹為額娘,想必媛姐姐在世時亦是知曉,若是把小阿哥交付給斕妹妹,媛姐姐也定會含笑九泉了。”
墨心深知為額孃的不易,更何況是扶養別人的孩子,嚴厲了遭人口舌,放縱了便成了笑柄,她善解人意的在一旁附和道:“王爺,妾身覺得嫻妹妹此話在理。”
弘曆望了眼眾人,又見永璜驚慌的眼神,甚是可憐,他緩緩點了點頭,對凝斕道:“那便由你扶養永璜吧。”
凝斕牽著永璜回了自己房中,聘竹放下茶盞剛要邁出門,凝斕便急喊道:“聘竹,大阿哥的衣服髒了,帶大阿哥換身衣服去。”永璜極不情願的跟聘竹走了出去。
房中只剩了月汐單單站在那裡,雪媛溫和道:“月汐,你跟隨在媛姐姐身邊多年,如今姐姐去了,你也到了待嫁之齡,我可請求王爺放你出府,也可幫你尋個好人家嫁了,你便從此相夫教子,度過餘生吧。”
月汐跪地,眼眶紅腫,鬢邊的髮絲有些凌亂,喉中帶著哭腔道:“斕主子,奴婢打小跟在主子身旁,主子便是奴婢的半個親人,除了富察府中,奴婢只有在王府的時間最長,如今主子走了,但心中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阿哥,奴婢想完成主子的遺願,日後照看大阿哥,奴婢也願日後在斕主子身旁效犬馬之力。”
“月汐如此重情義,姐姐在天之靈也安息了,你若真心待我,我定不會虧待了你。”凝斕走上前扶起月汐,疑惑道:“姐姐昨日可是見了誰?”
月汐腦海浮過雪媛對靜嫻說的那句話,她快速思考後,頷首沉吟道:“主子昨日只見了王爺。”
凝斕點了點頭,潛退了月汐,她坐在花梨木鏤空松鶴福柏倚上,微眯起鳳眼,食指輕輕釦著案几,冷笑一聲,靜嫻,你當真以為你贏了嗎?
靜嫻杵在窗簷旁,打了個噴嚏,織錦在一旁忙將窗戶掩上,“晚間的風最大,主子莫著了涼。”
“織錦,我總認為,對於她的死,多半是我害的。看到永璜這樣,我於心不安。”靜嫻看著一旁織錦,複道:“雪媛口口聲聲說她只在酸梅湯中投了胭脂紅,可若是胭脂紅投於酸梅湯中,湯中色澤定是泛紅的的棕色,那日的酸梅湯明明是棕黑色,而且雪姐姐曾說在芸豆卷中有胭脂紅,就算雪媛再愚蠢,亦不會將兩種食物都投入胭脂紅。”
“主子的意思,是另有他人。”
“那日我去雪媛那裡,她曾對我說王爺十分信任福晉,她才會生了惡念,但我細細思量,那日王爺口中呢喃‘葫蔓藤’,若是這酸梅湯中有葫蔓藤,以王爺的性子,即使福晉也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