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來,她翻了個身子,手一摸身邊的空蕩蕩的錦被,猛然坐起,瞬間驚起了一身冷汗,驀然間想起多日醒來之後的場景,便掀起被子匆匆下床走到門口,卻在觸及到院中的情景時舒了一口氣,院中那人,單一個背影,便皎皎奪人雙目。
他不知從哪裡找來的一把鋤頭,正在院中的一塊空地上翻弄著什麼,似是察覺到她的腳步聲,微微偏過頭來,鼻尖晶瑩剔透的汗珠,在晨曦的映襯下熠熠生輝,似乎沒有看到她慌張的神色,他放下手中的鋤頭走了過來,眉頭皺起好看的弧度,略微不滿道:“晨間這般涼,怎麼光著腳便出來了!”
他一邊說一邊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彷彿真的是一個晨間辛勤勞作的農夫一般,繼而十分自然地走近牽起她的手,將她按在床邊,優雅地蹲下身子,將她冰涼的足尖,握在寬大修長的手中,不滿嘟囔道:
“瞧瞧,這麼涼!”
她身形一頓,良久之後道:“我怕你突然不見了!”
她該如何告訴他,她渾身冰涼,是因為恐慌,並非是因為沒有穿戴整齊。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繼而微微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她,良久之後,才半是沉重半是玩笑道:“素日裡你冷冰冰的形象,倒是欺騙了世人!”
她因他手間的溫暖了漸漸放鬆下來,微微低首看著他:“我哪有那種本事去欺騙英明神武的應天帝!”
“不是你有沒有本事,而是你我,早已心意相通!”龍延拓見她漸漸暖了腳,繼而拿過踏板上的長靴幫她穿上,動作自然而輕柔,“然兒,今生今世,你我再不分離,可好?”
她渾身一震,良久之後定定地看著他道:“你若不離不棄,我必死生相依!”
他身形一頓,繼而幫她穿好鞋襪,轉身向外走去,不多時,便拿來兩個杯子,自杯中溢位茶香,將自己手指咬破滴入杯中遞給她:“從此以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她面色一頓,抬首看著他不似以往的玩笑模樣,接過杯子,繼而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入另一個杯中,笑意盈盈:“這算是山盟海誓嗎?”
“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他看著杯中通紅的一滴血液,一飲而盡,姿態風流。
她亦是仰首一飲而盡,抬首看著他,目光晶瑩如月傾瀉而下,散落成一室靜好。
一片桃林,一方籬笆,一隅小院,一個傾心相付的人,接下來的日子,寧靜且美好。
五日之後,玉瀟然與龍延拓正泛舟於水上,玉瀟然喃喃道:“這樣的日子,真的不想結束!”
她似在低語,又似在無奈的苦笑,就連水中的倒影,也變得迷濛不清起來。
“本就沒有結束,這只是剛剛開始而已!”龍延拓笑容清淺看向她,手中的竹篙微動,“你又在胡說什麼傻話!”
“胡說?”她看著笑意盈盈的男子,眼底飛快劃過一抹痛色,眉眼漸漸變冷,下一刻,她便飛快的手按腰間抽出軟劍,一劍劈向撐篙那人,聲音冰冷,“天地清明,劍斬混沌,還不快快現形!”
她下手毫不留情,所向披靡的虹爭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快如閃電般斬了過來,毫不遲疑。
豈料撐篙那人卻在這快如閃電的攻勢之下,只不過輕輕一挪,便躲開了她這雷霆一擊,面上笑意未變:“然兒,作何突然開如此玩笑?”
“然兒!不許你叫然兒,誰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看我不一劍劈了你!”她下手毫不遲疑,聽到然兒這這二字時似有些激動,聲音憤怒,連帶著神色也有幾分癲狂,卻是手腳不慢地提劍而上。
☆、第三十一回 步步步殺機無妄谷
龍延拓見玉瀟然提劍的姿勢毫不遲疑,臉上突然間浮現一抹奇異的笑容,身形一閃,不知怎地就落在了岸邊,遠遠地看著殺氣沖天的女子,聲音平靜毫無起伏:“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龍延拓?”
“第一,我掉入山谷之前,龍延拓在我身後呼喚,那聲音分明是猝不及防慌張不已的,他若真是精心策劃的這一切,那麼,又怎麼會失態驚撥出聲,只怕他自己現在也是生死未卜!”玉瀟然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似乎在隱忍著什麼,“第二,雖然你毫無破綻,但是,龍延拓豈是那麼一個說拋棄天下就拋棄的人,且不說他本就有雄才大略,單是他若就此撒手離去,他又怎麼對得起那些以死相護的屬下!第三,我本以為這幾日你不過是與我逢場作戲,可我卻覺得你卻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哪裡還是那個半分睥睨天下狂妄自大的一國之君!”
“我這樣,你很歡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