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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趁此時機將遠在邊境流放的義父上官令煌接來長安與自己同住。
才剛過三十而立的上官令煌,因在邊境染上重病,又常年得不到較好的診治,以至於回到長安後便倒床不起。上官婉兒終日服侍與榻前,端藥遞水,無微不至。
這一日,下朝後,天后賜了她長白山人參,好讓她帶回上官府救治上官令煌。
“婉兒,”喚住一腳已經踏出棲鳳閣大門的身影,天后絲毫不見歲月痕跡的臉上,漾動著點點倦意。
“是,娘娘。”婉兒回身行禮。
天后歪臥在軟榻上,滿目的哀傷使她看上去徒然一下老了十多歲。
“本宮今日來,時常夢見弘兒。”天后嘴角彎起一抹笑意,沉浸在昔日的回憶裡不可自拔,“弘兒這孩子,自小聰明伶俐,本宮說的,他都照聽。既不像賢兒那般率性而行,又不像顯兒那般懵懂不知事。弘兒,真是個好孩子。”
上官婉兒也不知該如何介面,只得沉默無聲的聽著天后自說自話。
“婉兒,你不知道,弘兒這孩子有多聽話。”天后微笑著說著,“本宮記得有一次,皇上帶他出宮遊玩,給他買了個紙鳶。那東西他從未見過,喜歡得不得了,但還是留著帶回來送給本宮。那時本宮問他……”
“弘兒,這紙鳶是誰給你買的?”剛立後的武氏笑吟吟的看著面前的少年。
“是父皇買的。”少年李弘將紙鳶遞給武后道,“弘兒要將它送給母后。”
“為何?”
“母后是弘兒最敬愛之人,弘兒喜歡的,都願意送給母后。”
記憶裡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旋繞,記憶中那道身影卻已不復存在。
天后長嘆一聲,闔上眼簾,悵然的水花在眸底閃爍。
他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他對自己從未有過私心,可我呢?我這個做母親的,給過他什麼……
將他禁在東宮,奪走他心中的摯愛,最後……
最後甚至奪走他的生命……
天后伸手揉著隱隱作痛的額角,話語裡含著一絲哽咽,“弘兒,本宮不該……不該啊弘兒……”
看著殿上那遮掩不住傷痛的人,上官婉兒默默無言的退了出去。
上官婉兒抱著裝有人參的錦盒回到府中,吩咐下人熬了,自己徑直去到上官令煌的房中。
“義父,”上官婉兒坐在軟榻邊輕聲喚著已入昏迷的男人,“義父……”
上官令煌悠然轉醒,費力的掙開雙眼看向身旁的人兒,“婉兒,你回來了……”
上官婉兒眼眶陡地一紅,“是,義父,婉兒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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