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打了個寒戰,冷冷的看著羅玄,輕笑一聲。世人便是如此,或許文韜武略,或許曠世奇葩,或許清華自守,或許超凡絕世,可是哪怕修為閱歷如羅玄,當他開始愛了,當他開始看清自己的愛了,便與其他世間所有男人,再無分別。
羅玄,再不是當初那個心如止水,無懈可擊的羅玄了。
“昨天晚上,你為什麼不說這樣的話呢?你不要忘了,琉璃是你親手推給我的!!你以為琉璃是什麼,是你說不要便不要,說要便要的東西麼?就算現在琉璃醒著,你以為她肯心甘情願跟你回去?羅玄,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錯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羅玄怔怔的站在那裡,感覺自己力量再度被一點點抽離,那種混亂與無力感已經將他逼到退無可退之地,虛晃著轉過身子往外走去。
“我就不信,這世上有我羅玄配不出的解藥。”無論如何,他愛她也罷,不愛也罷,他只知道,他不許她忘記他,他不允許!!
盧楊飛雪第一次看到羅玄如此絕望落寞的背影。
“自作自受罷了。我早就說過了羅玄,你總有一天要後悔的,現在只不過剛剛開始!”
摘下面具,親親吻了吻琉璃的面頰。
昨日種種憂,已成今日死……
正文 物是情非
乾坤一轉丸,日月雙飛箭。
浮生夢一場,世事雲千變。
無憂,醉了還依舊。歸休,湖天風月秋——
一點孤燈,半杯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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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細細敲在門楣上,樹影搖曳,流螢瑣碎,更深時分燃一捻篆香,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惘然無措。
愛,從來都是溫暖而又讓人絕望的情感,卻又從來分不清楚對與錯。他以高高聳立於九天之上的姿態,對這一切早已洞悉,這才從來都不問情愛,端坐於蓮端,眼中裝的是大我,行的是大愛,得的是大自在。
可是,終究再深鎖的心門,在琉璃一次次用自己的身體血肉模糊的撞擊之下,還是有了裂縫。
陽光透進來,血淚滲進來。
……
終於所有的所有,他的真,他的行,他的道,他的堅持,他的自守,都在她的微笑中碎得體無完膚。
並不是世界上每一個人生來就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的,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如琉璃般從容的去面對自己的心。
對於羅玄而言,這麼多年裡修的是天人之道,懷的是慈悲之心。清高傲物,對於世間嗔痴情愛從來都萬分鄙薄。又哪裡懂如何去愛人,又如何肯面對超然絕世的自己一顆日漸深陷的心?
閉眼沉思,已成昨日,那朝朝暮暮,生死相隨,在渾然無跡間幽幽滲入心底,如影隨形,刻骨銘心。當初的孩子般的單純笑顏,如今憶及也是感慨萬千,叫人心憐。
思及自己一手造成的今日之變,所有的情念,她的,他的,全部都化僵作一灘濃血。
武功廢了又怎樣,怕的是自己心死了,人廢了。她恨他怨他都不要緊,可是怎麼能夠忘記他?忘記她那麼無悔無懼的愛過他,忘記他們形影相依的那段日子?世間再沒有比這個更殘酷的懲罰。她的遺忘,宣佈了她的瞬間重生與解脫,卻也是他真正墜入愛與苦痛的開始。
怎麼可能面對得了,他們兩人間那麼深的牽絆與依戀,對於她而言,從來沒發生過?
記憶沒了,存在的證明沒了,從今往後,自己於她,再不是人世間最重要最特殊的一個,只是與陌生人無異。他再也看不到她撒嬌的對自己笑,調皮的圍著自己繞,大聲的叫自己玄哥哥了……這樣的不信,不願與不甘,誰能明白?
忘記,多簡單的詞啊,只那麼一瞬間,一瞬間就可以把他們所有愛恨全部抹殺了!!
琉璃,你怎麼捨得?
斷斷續續的咳嗽著,彷彿心肺都要被咳出來。也無心運功調息或者療傷,武功再好又有何用?能挽回這一切麼?手裡泛黃的古籍散發出淡淡的藥香,白天黑夜的瘋狂治藥,無論如何也要恢復她的記憶。從未有過的偏執而自私的希望,至少她還記得自己。
他以為他無情可以過沒有她的生活,他以為他無慾可以眼睜睜看她嫁為他人婦。可是他以為,只是他以為而已。他所有的以為,都只是他的自以為是、自欺欺人。他太低估了琉璃對他的影響,也太低估了琉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第一次她可以幾句話把自己逼到狂性大發,打傷了她。第二次她也可以不用動手,又幾句話把自己刺激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