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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撒一泡以學足孫猴子那一齣戲,可惜尿還沒出來稀巴巴先出來了。蹲那兒屙完了沒手紙,便學個猴兒爬上樹梢,想撕塊白雲擦屁屁。突然看見從巴家飛過來一頭怪物,正好從他身邊掠過,靈機一閃:哪兒都玩過了,就是天上沒玩過,何不……?不容多想,他縱身一躍,就撲到怪物背上,跟著一起翱遊,口中還連連大呼“好玩”。

不把目光跟著看下去,誰也猜不到老江會不會摔死。

雲獸從手術檯上搶回三個斬斷情緣的人,按著主人的指令是把他們隨便扔個寺院當和尚去。正在空中徘徊而不知朝哪個廟宇去時,那個信鴿頭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血味,便伸著脖子扯著要往南飛,其它三頭也正沒主意,就附合著南去。

老江在龜背上爬了一陣後覺得這個飛行器還怪平穩,膽子便慢慢大起來。他伸著脖子看那地面上的芸芸眾生,一個個像小螞蟻一樣,也正翹著頭看他。他想:現在我有滿天下的觀眾,這裡豈不正是我人生的大舞臺,縱情表演的機會來了!他在這股“豪情壯志”的唆使下,呼地站起來,脫下髒警服,在空中邊揮舞邊雲侃起來:“世人皆醉我獨醒,都以為還在地球上,我清清看見是在月亮上。一場地震不大哩,震這一塊到月球上。莫看你今哩還活著,明哩穿不穿鞋還是個問題。人生難料苦楚多,對酒當歌及時行樂。眼前享受是賺地……”

遙見長江大橋時,老江被橋上的一行字兒惹氣了。莫看他歲數大,眼神還不壞,一眼看見橋頭堡上清清地刻著他兒子的官銜和名字:百里奚市長,江大橋。他頓時怒罵起來:好你個龜兒子,當個市長有啥了不起,還把它刻在石頭上,千萬年地丟人!我要用擦屁股紙把你名字擦掉,擦不掉也糊你一疙瘩屎,嘿嘿,髒髒你,以出我心頭惡氣!

老江穿上警服,也不扣那麼嚴肅認真了,一揮手在空中摟了一把,彷彿撕到了一塊白雲,在屁股上蹭蹭,又對著手掌吐了一疙瘩粘痰,“仁”地蹦下了龜背,衣袖飄擺,像只大鳥向那行字撲去……

那還消說,他肯定沒毀掉一個字,僅是用一腔瘋血把他認為有的“兒子的名字”染紅了,人則粉身碎骨於鋼筋混凝土之下。

愛唱愛動的老江終於瘋到了頭。他死都不知:死得不值,氣是白氣,冤枉了他兒子。只怨他自己句讀沒斷好。長江大橋頭的那行字應這樣斷句:百里奚市,長江大橋。

老江活著熱鬧,死了也不冷清,白事哩哩啦啦地進行著。本市的企事業單位、社會團體、組織及個人紛紛前來弔唁,絡繹不絕。

江大橋命人把老江的屍體用冷凍棺保鮮起來,做出遠遠沒有草草入葬的暗示。

三月後,江大橋收受禮金及物品摺合幣值過億元,覺得差不多了,也怕影響不好,才戀戀不捨地將老江隆重出殯。在下葬一刻,這位大市長還真顯得是個大孝子,真情流露,匍匐在黃土上哭得是死去活來,嚎啕痛哭中差點把悔恨大聲喊出來讓眾人聽見。不過,跟前耳尖的人還是聽見了他嘮叨的啥玩意兒——我的天啦,我好可憐,一生咋就只這一個爹呢?我的媽呀,您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咋不給俺多找幾個爹?以後沒有掙錢門路了,要飯咋整呢?

江大橋除了在父親的慘死事件中斂財外,還因悲得喜,榮膺了當年“最感動百里奚市人物”的稱號,並很快被任命為省長之職。

雲獸收翅一翔,已然斜到市郊的仙山寺上空。

因為仙山寺選址在坡度70˚的山坡上,所以它的建築物呈階梯狀分佈,分五個梯級。第一梯級是停車場和商店、飯店。第二梯級是大門、門樓及半周禮佛用品店鋪。第三梯級是燃香亭、天王殿、大雄寶殿、偏殿、配殿。第四梯級是和尚、遊方僧、義工、居士、施主的宿舍及廚房、食堂。第五梯級是了之主持的起居庭院。

嶄新輝煌的配殿飛簷下掛一塊牌匾,鑲篆的“二聖殿”三個金字在陽光下閃閃反光,而殿門口的兩根紅漆立柱卻空聯待書。不遠的紅牆上貼一張告示,引得成百上千僧俗人等擠在那裡觀看,但看過之後一個個都是搖首嘆息而已。

雲獸的信鴿頭追蹤著越來越親切濃烈的血跡味兒滑翔進了之主持的庭院,飛到佛堂門前扇翅懸浮,啄木鳥頭主動伸出去“乓乓”叩門。連叩了三下不見有動靜,那鸚鵡頭便開始喊門,“裡邊有人嗎?開門啊!”

喊了三聲不見有回聲,烏**就伸長了一頂,門“嘩啦”兩開。原來是虛掩的。

雲獸扇翅勉強擠進去,“苦球啪嚓”將三人拋擲到蒲團上,它則翩然落到佛案前。

了之主持今年已經103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