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三挪。
不遠處,呂素青與姜書媛落後於人群。
“書媛,你是怎麼了?今天的臉色這麼不好?是因為羅副將走了的關係麼?”呂素青憂心地看著垂眸不語的姜書媛。
“娘,沒事,我挺好的。”姜書媛抬頭朝母親笑了笑。
笑意中卻帶著幾分勉強,呂素青的臉色更不好了。
“書媛啊,娘只有你和書晴兩個孩子,你能嫁個好相公,書晴能健康成長,就是娘目前最大的心願,你好不容易與羅副將定了親事,娘這心裡頭終於踏實了點,可是,你為什麼好像不是很高興呢?”
她,為什麼不高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麼?與羅副將定親,她就該表現得興高采烈麼?
姜書媛有些怔怔,她抬眸看向不遠處,那纖細娉婷身影印入眼眸,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的照耀在她的身上,像灑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單是背影都那般光彩奪目。
命運如此不公,同樣是好人家的女兒,胡家小姐似乎把這世間所有美好的事情都佔據了。
家境殷實、父母雙全、姐弟和睦、長相美麗、識文斷字,最重要的,還有一個身份高貴,俊美無儔的未婚夫婿。
那個未婚夫婿還對她視若珍寶,捧在手心。
與她相比,自己卑微得像飄零在水面上的浮萍,無依無靠,隨波逐蕩,連自身的命運都無法把握。
她咬緊下唇,紅了眼眶。
呂素青嚇了一跳,她忙左右看了一眼,發現沒人注意她們,這才鬆了口氣,趕忙拉住了她。
“書媛,你到底怎麼了?可別在外面失了儀態,惹得別人背後議論。”
姜書媛緩了緩心神搖搖頭,壓下了上湧的淚意。
呂素青急急忙忙把她拉回了家裡。
關上院門後,她又趕忙拉著姜書媛回到了自己的屋裡,把房門掩上,才出聲問道:
“書媛啊,你一向懂事聽話,這兩日到底是怎麼啦?快告訴娘,別讓娘心焦憂心啊。”
姜書媛低垂著腦袋,有些不想說話,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告訴她娘,必然會遭到斥責。
她娘為了這個家苦撐了這麼多年,她也不願意讓她娘煩心。
“娘,沒什麼事情。”姜書媛朝她笑笑,“解決了一件壓在我們心頭的大事,女兒心中有些茫然而已。”
“為什麼茫然?定了婚事,心裡該踏實才對啊?還是,你對羅副將有什麼不滿意?”呂素青追問,她這大女兒聰明懂事沒錯,可是,很多事情都憋在心裡,輕易不與她說心裡話。
“娘,胡小姐長得很美是不是?”姜書媛微微一笑,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
“……”好好的,怎麼說到了胡小姐身上,呂素青疑惑地看著她。
“長得美麗,家庭美滿,還有個好夫婿,所有美好的事情,她都擁有了,多讓人羨慕啊,整個鄂州,都找不出比她更命好的女子了吧。”姜書媛聲音很輕,帶著幾分飄忽。
呂素青先是一怔,隨後一驚,接著臉色大變。
她猛地一拉姜書媛,低聲喝道:“你犯什麼糊塗?胡小姐再好,那也是人家的事情,人各有天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豈能強求,書媛啊,胡家是在咱們走投無路的時候,給了我們一條康莊大道的恩人,咱們不說湧泉相報,可也不能忘恩負義啊。”
姜書媛垂著眼眸,輕輕應道:“娘,我知道的。”
確實,她們包袱都快收拾好了,準備返鄉投靠族人,開始寄人籬下的生活,當時,她的心情是悲壯的,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可是,就是這麼奇怪,換了個好的環境,沒了生存的壓力,潛藏在心底深處的*就開始蔓延開來了。
“知道,就安心的好好過日子,別宵想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想想咱們在章遠縣裡受到的待遇,在望林村的日子可比那個時候好上十倍不止了,做人要有良心,要懂得感恩……”
在呂素青絮絮叨叨聲中,姜書媛低下了頭顱,掩飾住眼中那幾分不甘願,是啊,人活著就得學會妥協,要不然還能怎麼辦?
即使再不甘願,她們一家也是受了人家的恩惠,得了人家的好處,所以,該低頭就得低頭,該恭順就得恭順,心底的那點不甘心,不過是奢望而已。
她垂眸不語,自嘲地笑笑。
……
文昌侯府的錦榮院內。
院門前的兩株西府海棠上,枝丫上結滿了挨挨擠擠的海棠果實。
秋風一吹,紅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