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這邊沒有主事的人在,只能讓她代管了。”
劉嬤嬤也覺著那胡家從中謀取了不少財物,不然,一戶鄉下土財主竟然能穿得起華貴的織錦緞。
柳絮兒眼珠一轉,悄聲道:“娘,以前沒有主事的人就算了,現在你來了,不就有主事的人了麼,你可是少爺的奶孃,這裡誰都跨不過你去呢,羅福還得看你三分臉色呢,要不,咱們試著把宅子的中饋要過來?”
劉嬤嬤聞言心中一動,抬眼看向柳絮兒。
是啊,她是少爺的奶孃,府裡沒有主人,劉福管外院的事情,內院自然歸她管理,她暫管少爺內院的中饋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想到胡家姑娘那身矜貴的錦服,還有髮髻上那支精美別緻的流蘇蝴蝶金步搖,少爺給了她多少財物,一個土財主的女兒才撐得起那般貴氣的裝扮。
她不由摸摸插在髮髻上的赤金花葉髮簪,這是少爺這次見面賞下來的。
從前在羅府的時候,作為少爺的奶孃,夫人沒少給她打賞,羅府沒被沒抄家前,劉嬤嬤的私房錢還是很豐厚的。
可是,那場劫難,讓一切化為了虛有。
羅府上下所有的金銀首飾古玩珍寶都被抄了個精光,當然也包括她的私房錢。
她一無所有的被髮賣,又一無所得的被贖回。
好在,待在別莊的那幾年,她們每月都按時發放月薪,要不,她連一件銀首飾都戴不起。
好不容易盼回了自家少爺,卻只在別莊待了兩天,為鄂州這邊挑好人選後,又走了。
沒有主人的宅子,哪來的賞賜與額外收入。
除非,她能暫管宅子的中饋。
念頭像春日的野草般生根發芽,迅速蔓延。
“……,可以麼?”
她的眼神閃爍著光亮。
“當然可以,娘,哪有未過門的女子就管起婆家的事情呢,她放權給咱們,才說得過去,要是不捨得放手,那就是太不要臉,想私吞少爺的銀錢,正好,讓少爺看看她貪婪的嘴臉。”柳絮兒越說越興奮,無論哪樣的結果,都是對她們有利的。
劉嬤嬤嘴角咧了起來,“那,娘就試試。”
……
“珍珠啊,玉生啥時候回來?”
王氏懷裡揣著個裝針線的圓竹簍,坐在廊簷下縫著一件淺青色的小衣裳,用的料子是柔軟光滑的華軟緞,那是平善的新衣衫。
以往,平善的衣裳都是細棉料子,小孩子穿著輕薄吸汗,很少用綢緞料子給他縫製衣裳。
那群僕人的到來,讓王氏有了一種危機感,作為珍珠的孃家人,得挺直了身板,端正了作態,不能讓那群僕人小瞧了去。
她今日就特地捯飭一番,才出的門。
丁香色刺繡杭羅雅緻貴氣,烏黑的頭髮挽了個圓翻髻,戴了支鑲紅寶石如意簪,耳垂上掛著同款的墜子,手腕間帶著碧玉鐲,手指上鑲嵌綠寶石的戒子熠熠生輝,舉手投足間顯得富貴華美。
珍珠瞧著不由失笑,鎮國公夫人來的時候,王氏都沒那麼慎重其事,來了一群僕人,她奶倒是精心裝扮起來了。
“嗯,還沒定好呢,京城的事情也很多。”
四年前的謀反案重新翻案,對於羅家來說,無疑是頭等大事,羅璟想要離開,也得等事情蓋棺定論後,才有可能。
“哎呀,奶就是擔心那群人,沒有玉生在,會給你臉色看,不是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麼,這些世僕端的架子可能比主人都大呢。”雖然她還沒親自見過他們,可長貴和大成是見過的,兩人的臉色可都不是很好。
珍珠翻了翻曬在院子中間的玫瑰花,回頭說道:“嗯,有幾個人是有些眼高於頂,不過,沒事,你孫女什麼時候是好欺負的,惹急了我,就把他們都踢回京城去,咱們不供著他們。”
“……”王氏一愣,“可是,玉生那怎麼交代呀?”
“有什麼好交代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不會計較這些的。”珍珠擺擺手,“那些人不老實點,我就重新買一批下人回來,玉生又不是非得他們服侍不可。”
那倒也是,王氏點點頭,官宦人家定然是需要僕從的,京城來的這些人架子大,珍珠使喚不動他們,重新買一批就是,誰規定一定要用他們的。
“小黃,你到後院的天井納涼,這裡太熱了。”
珍珠把躺在屋簷下的小黃喊了起來,它肚子微微鼓起,又懷上狗崽了。
小黃搖搖尾巴,聽話地往後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