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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續用刀反而傷身,不如調理幾日再行醫治。至於甲蟲,很快就能縫好所有傷口,靜養半年便無恙了。”紫顏說著,走到長生身邊,用棉紗包紮好他補好的手臂。長生忐忑不安地在旁邊幫手,聽到紫顏淡淡的誇獎:“膽小,急躁,刀法平平,不過初次能如此,總算未辱使命。”

“那些膏脂在他體內真能存活,不是一塊死肉?”柏根老人凝視甲蟲滿是傷疤的四肢,問道。

“人有時比想像中更堅強,尤其是若鰩人的身體,復原之快一定會讓族長吃驚。”紫顏微笑,刀、針、鉗輕鬆地在甲蟲的左臂上舞蹈,“約有九成膏脂會消融在他體內,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而今,他人的血肉亦可在體內生長。側側忽然覺得,那些血腥與殘酷,有時竟如沉鬱悲憐的詩,足夠使人沉醉。

紫顏停針,甲蟲的軀殼完整如常,面板上斑駁的傷疤像四處亂爬的蚯蚓,但在若鰩人眼裡卻無比動人。柏根老人欣慰地向紫顏深深一鞠,遠處觀望的人們漸漸圍攏,在眾人渴盼的注視下,甲蟲安然醒來。

沒過多久紅草醒了,紫顏將他的雙腿彎曲,以免撕裂腹部的傷口。他左右尋找父親,飛鳥被人搖醒,推到他身邊站了。紫顏將紅草的手放在飛鳥掌上,走至一旁寫了調理藥物,又恐若鰩人難尋,一一繪了草藥的圖樣,以小字標明習性。長生則默默記熟了方子,推敲少爺用藥的輕重。

柏根老人命人盛了幾盤珍寶,俱是珊瑚、瑪瑙、金玉及皮毛等物,紫顏看也不看,一併拒了,道:“多餘的人肉膏脂,想來並無用處。”柏根老人會意,道:“先生只管拿去用在善處。”紫顏含笑收起,在寶貝鏡奩裡藏好。

紫顏三人周身皆倦,長生出神地發了會兒呆,忽然道:“糟糕,上面該入夜了,螢火找不到我們,恐怕要去跳崖。”側側笑道:“若是他和左格爾也走散了,那才有趣。”兩人說笑完了,見紫顏的神情絲毫不曾鬆懈,不由一愣。

紫顏請求回營地,特意與柏根老人約了次日探訪的細節,帶了長生和側側重歸地上。外邊果是黑夜,星空燦爛,叢林幽靜,等送行的若鰩人走了,紫顏忽道:“那個獵人在哪裡?”

長生一怔,“要管他?讓狼吃了才好。”紫顏道:“那個迷香藥力很強,他醒不過來,被若鰩人發覺,就是死路一條。”長生憤憤地道:“這種人死不足惜。”跺了跺腳,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我先去揍他幾拳解氣。”

側側今次格外沉默,換在往日,她見不得欺凌弱小,可此時竟沒了辣手懲戒的念頭。縱然殺了那人又如何?如果沒有紫顏,甲蟲已經死了,或是如以前的紅草那樣艱難地活著。或許訓誡那人一番更有用,可真的會有用?

躺在草石中的有狐族獵人,如稗草隱去了形跡,長生翻來覆去地尋他不見。側側眼尖,指了腳下差點踩到的突起,道:“這是個人?”那人體格健壯,一身的草葉偽裝,手上握著沾血的刀,腳旁放著弓箭、套索等工具。長生一腳踢去,“就是他了!”

紫顏從鏡奩裡端出一個小盒,開啟後有塊黑糊糊的膏體。他找了根樹枝,把藥刮在獵人的手心手背,若無其事地將樹枝擲遠了,叫長生取火折燃一塊香。

“這是你想出的脫身之道?”側側認得這種藥物,會令肌膚潰爛起泡,乃至產生黑色腐肉,很像一種疾病,卻有驚無險,點到即止。

“你們別說話。”紫顏用香在獵人鼻下緩緩繞圈。

“阿嚏!”那人醒來,凍得僵了,好一陣顫抖,驀地發現了紫顏三人。他撐地而起,忽然覺出古怪,一臉恐懼地望見兩手黑青,又有奇癢傳來。“啊!你們是誰?”他搔著癢,慌不迭退後,撿起地上的弓箭,又燙手般地丟了,不停地渾身亂抓。

“我們救了你。”紫顏好整以暇地道,“你是不是遇上了若鰩人?”

獵人目露懷疑,猶豫了片刻,紫顏又道:“我們在這山裡住了幾個月,偶爾見過幾個若鰩人放在海子裡水葬,都是病懨懨的,渾身腫脹。依我看,他們在此地水土不服,被疫病的邪毒所侵,你就是染了同樣的病。”獵人左右張望,道:“奇怪,那人不見了……”說了半句便住嘴,盯了紫顏問道:“你是誰,怎麼認得若鰩人?你究竟想幹什麼?”

紫顏道:“你不信我不要緊,你的手和他們一樣,恐怕過不了幾日就會周身發癢……可惜若鰩人大概泰半得病身亡,不能走出來告訴你他們是如何死的。”轉身招呼側側和長生,“行醫多年,沒見過這般無理的人,被救了非但不感恩,還刨根問底。我們走,不救他也罷。”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