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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近農莊,見那農莊附近是片片花海,種植著牡丹、芍藥、月季、玫瑰等春時花朵,豔陽高照,花農一個個繁忙無比採摘鮮花,忙得汗流浹背。

柳蔭下,一名老者拄杖而坐,悠閒品茶。

苗二近前深施一禮道:“老丈好清興,在下有擾老丈片刻。十年前此處有戶善植相思樹的江氏花農,不知如今可還在農莊內?煩勞老丈指引路徑前往,在下感激不盡!”

那老者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微覺詫異道:“你們是外鄉人?”

苗二改用吳儂鄉音道:“在下離鄉有十年之久了,不知家鄉變故,還請老丈指點一二!”

那老者長嘆道:“難怪你們不知,八年前江家遭遇大火,滿門幾乎滅絕,惟有江家長女在外摘花逃過此劫,她見親人亡故,傷心剃度出家了,就在太湖之畔蓮心庵,法號靜心師太。你們若要尋找江家後人,恐有擾佛門清靜,不如另尋別人吧!”

苗二略有失望之色,對那老者道:“多謝老丈指點!”

我見他面露歉意,心中打定主意,想道:“我決不會輕易放棄。只要靜心師太在蓮心庵中,我總有辦法讓她教我辨別相思樹種之法。苗二跟隨我前去反而多有不便,他一路送我至此,我不可再煩勞他了。”

我們走到馬車前,我對苗二講明情由,讓他迴轉蘭陵,他猶豫片刻後見我仍然堅持讓他離開,只得駕車離去。

我按照苗二指引的路徑前往太湖畔,走了不久即見山邊一所青簷碧瓦的庵堂,掩映在蒼翠竹林中,料想應是蓮心庵。

我沿著曲折的青石小徑臺階拾級而上,兩旁竹林濃蔭遮天蔽日,頓覺無限清涼,附近不聞人聲,惟有鳥兒呢喃低語。

我走到山門前,果然見上書“蓮心庵”三字,舉手輕叩門環,卻無人應答,我心生疑惑,又叩擊了幾下,問道:“請問,可有一位靜心師太在此修行?”

過了許久,庵門緩緩開啟,一名女尼雙手合十,走出門外,對我說道:“貧尼就是靜心,女施主有何指教?”

我仔細打量著她,見她一身灰衣芒鞋,舉止沉靜,眉目間帶著寧靜澹泊之氣,似乎深得佛緣,心中無限仰慕,說道:“我叫紫萱,從蘭陵來。聽農莊老伯言道師太皈依前善種相思樹,所以貿然前來,不知師太能否指點一二?”

靜心抬頭注目我片刻,說道:“阿彌陀佛!貧尼八年前就已忘卻塵緣,只知何謂菩提樹,不知何謂相思樹,恐怕要讓小施主失望了。”

我見她斷然拒絕,恐是為“相思”二字忌諱,說道:“不是相思樹,是花梨木,師太亦不記得了麼?”

靜心依然搖頭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尼確實不記得了。”

我靈機一動,說道:“我記得佛祖弟子曾有云‘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臺,本自無一物,何處染塵埃’,師太若是真的忘卻,心中便不該有記得或不記得!既然有不知,分明是已知!”

靜心略帶訝異,說道:“此偈語小施主從何處聽來?”

我見她態度有所轉變,坦然答道:“我研習佛經時領悟到的。我尋求此樹種植之法,絕無惡意,懇求師太賜教!”

靜心凝視我良久,卻轉身進庵門,低聲嘆息道:“小施主請回吧,恕貧尼無能為力,不能相助小施主。”

她走進蓮心庵內,將山門緊緊閉合。

我無奈之下走到竹林中,在一塊山石上坐下,暗自想道:“靜心師太八年前心傷家人之逝皈依佛門,我突然提及相思樹,難免要將紅塵往事翻出來,讓她傷心一場。她與我素不相識,亦不瞭解我為人品性,怎肯輕易將方法傳授與我?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此處風景優美,我莫若在此結廬與她們比鄰而居,待時日長久她們與我相熟後,一定不會如此見外。”

我打定主意,決定在距離蓮心庵不遠處竹林中,搭建一個小小的竹廬居住,因恐她們生疑,不敢過分使用法術。

砍伐翠竹、打樁、鑿孔開窗全部親力親為,忙忙碌碌了一整天,直至傍晚十分,我才將小竹廬搭建完畢,累得大汗淋漓。

月光皎潔如練,我坐在竹林間調勻氣息,隱約聽見泉水叮咚作響之聲。

循聲走去,一條寬約丈許的山溪自林間蜿蜒流淌而下,那水流甚深,清澈見底,我將雙足浸入溪流中,一種清涼宜人的感覺自足底傳來,我忍不住在岸邊輕輕褪下衣裳,走入山溪之內。

我解散發髻,讓烏黑的長髮緩緩垂落在溪面上,溪水的高度恰好到達我胸前肌膚處,溫潤而清涼的感覺將汗水和僕僕風塵盪滌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