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坐在輪椅上,臉色有些難看,估計心情不佳。
對於冷軒逸自身而言,能夠在這麼近的距離見到兒子,心情驀然大好,刻意忽視了兒子不善的神色。
他想,他應該是病了,病情估計還挺重的,不然宸瀚也不會駐足前來。
此時的他,並沒有過多地去想自己的病情,因為當他睜開眼的時候,冷母便激動地喊了起來,“軒逸,你醒來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
她一臉的急切,冷軒逸本想出聲安慰她兩句,可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幹得厲害,幾乎是發不出音來。
於是當機立斷改成了搖了幾下頭。
冷母其實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可是此刻面對剛剛醒來的冷軒逸,她居然成了話癆,喋喋不休說個不停。
冷軒逸都覺得腦子有點打結了,可一想講話,這喉嚨都疼得不行,他還是放棄了講話的念頭。他的顏兒,一向大方穩重的顏兒,這一回肯定是被嚇壞了。
他不得已,指了指床頭的水壺,冷母意會到了,“你想喝水是不是?”
冷軒逸忙點頭。
冷母有了事情做,就沒有繼續纏著問了。
冷軒逸的目光於是緩緩地落到了宸瀚的身上,他在探究自己是否因禍得福取得了宸瀚的原諒呢?
瞬間,他甚至覺得死一點也不可怕了,可怕的是死不瞑目,沒人送終。
冷母很快去而復返,溫柔地服侍他喝了些水,嗓子終於沒有先前那般煎熬了。
冷軒逸清了清嗓子,“顏兒,你能不能先跟以然出去下?”
他有話,想跟宸瀚單獨談談。
小爵雖說是被忽略的那一位,還是被以然給牽走了。
房內,於是便只有各懷心思的兩父子面面相覷了。
冷宸瀚輕輕扯了兩下唇,“你想說什麼?”
其實,老頭子心裡惦念的,他清楚得很,就是不想讓老頭太好過。
“宸瀚,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對你母親好點,她並沒有錯,錯的都是我。”
冷軒逸懇求的神色,令人動容,可卻沒有撼動冷宸瀚那顆堅硬的心,反倒是讓他嗤笑出聲。
“你是罪無可赦,她頂多是個從犯,想要從輕發落,也要看她有沒有這個福氣,指不定你前腳一走,她後腳想不開就跟去了。”
他心裡冷笑,還以為老頭子良心還沒有泯滅,想要趁機示弱博取自己的原諒呢,沒想到他倒是不顧自己,為他人謀取福祉起來了。
在他心中,他妻子也比自己這個兒子來得重要。
“宸瀚,我不許你這麼說你母親,咳咳咳……”
冷軒逸還沒有說完,就急切地咳了起來。
他真沒想到兒子對他的恨,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深到了如此境地。
“你說完了沒,完了我就回去了,沒完就快點說完,別一句話分成好幾次說,我沒那個閒工夫聽你瞎扯淡。”
冷宸瀚倨傲地抬起下巴,一副欲要離開的架勢。
他難得垂憐施恩聽他的懺悔,可他卻不知悔改,將這麼大好的機會白白拱手讓給了別人,這也就怪不得自己了。
他輪椅推了幾步,被冷軒逸用沙啞破碎的嗓音給喊住了,“宸瀚,你等等。”
這下,他以為冷軒逸要開口了,沒想到他狗嘴裡依舊沒有吐出象牙來,死性不改追著原先那個問題鍥而不捨要答案,“宸瀚,如果我死了,請你答應我照顧你的母親好不好?”
冷宸瀚這下氣不打一處來,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彷彿竭力在剋制著自己即將爆發的血性脾氣,冷聲道,“等你死了再說,何必多此一舉呢,你自己照顧不是更安心嗎?”
他氣呼呼離開了,就怕自己忍不住將怒火發洩到老頭子的身上,到時候以然看不過去肯定是站到老頭子那一邊。
他回憶了下這個生日的一點一滴,怒火慢慢熄滅了下去,人到外頭的時候,這怒火蕩然無存了。
冷軒逸靜下心來,想了下,其實宸瀚還是關心自己的,想要自己好起來。
只不過,他這個人比較彆扭罷了。
他的心情,慢慢好轉了起來,以然跟冷母還有小爵進去的時候,冷軒逸臉上笑意滿滿。
以然還以為這兩父子又起了爭執了,因為宸瀚不肯再踏入了。
所以,她跟冷母也顧不上外頭那個,直奔裡頭看情況,畢竟冷軒逸是個病人。
“爸,你沒事吧?”
以然小心翼翼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