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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讓人心疼的謝郎

據說這位崔公子,還在秦胡的手上。 若非如此,以青州的兵力,不至於打不掉那些零散的秦胡。 如今的青州牧,無疑被兒子搞得投鼠忌器。 那支鮮卑騎兵就是趁虛入的青州。 “岷縣傳回的急報,那些鮮卑人竟一路驅趕秦郡百姓前來攻城。”畢宜望著床榻上姿容清峻的少年郎,又道:“姑爺擢升校尉之事,我亦已聽說,還請姑爺暫摒前嫌,去助一助張都尉!” 這些話,當然不會是劉恆讓畢宜來說給她聽的。 一日見了那位郭先生兩次,謝蘊就猜到,她岳父怕是已察覺老畢跟她在路上眉來眼去,所以,一回營陵就換了人使喚。 謝蘊還記得老畢答應過她的事:“那些跟來營陵的百姓——” “姑爺放心去岷縣,我自會安排好他們。” 謝蘊:“……” 這話說的—— 她都還沒答應呢。 “哪怕我去岷縣,也不一定就擋得住鮮卑騎兵。” 這一點,謝蘊覺得必須先講清楚。 她會盡力,卻不會死戰。 倘若岷縣真守不住,她必然回返營陵,因為這裡有她最在乎的人。 然而,這種有所保留的措辭,並未令畢宜心生不悅。 他朝著少年,又是一拜:“只要姑爺肯去岷縣,便是百姓之幸。” 對路邊流民尚存一份憐憫之心,又怎會是故意怯逃之輩? 眼前這個少年郎,論品行,已高出尋常世家子許多,而自家使君的胸襟,只怕還不如這隻他口口聲聲想打壓的惡鬼。 “此去岷縣,還望姑爺珍重。” 謝蘊聽出他是真情實感說的這話,所以,也點頭:“好。” 畢宜才離去,江主任也出現在房門口。 “您在外面都聽到了?” 這趟岷縣之行謝蘊躲不掉。 自雒京返回北海郡的一路上,他們沒遇秦胡,就是因為岷縣這道防線未破。 一旦岷縣被攻破,營陵陷落是早晚的事。 到時候,所有人都遭殃。 江箬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若守不住,立即回來。” 最壞的結果—— 她們逃離營陵,暫避到深山老林裡。 “你這次去岷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出發前再去太守府見一見劉夫人。” 謝蘊沒再顧著穿衣裳,抬起頭:“是岳母的身體——” 江主任點頭。 做住院醫師那幾年,江箬也算見過各式各樣的病人,如姜氏這般能忍的並不多見。 只是有的病,已然入了膏肓。 “今日她拖著病體也要去給你拜師,待親子也不過如此了。” 對許多癌症晚期病人而言,最後那段時日,疼痛是如影隨形的。 能讓江主任說出這番話,可想而知姜氏病中的艱難。 次日謝蘊出城前,去了一趟太守府。 小蘿莉得知她又要去打仗,面上難掩擔憂,至於姜氏,細細交待一番後,忽然道:“大郎,莫要忘了你答應我的。” 知道丈母孃最放心不下什麼,謝蘊不介意挑明承諾:“小婿未敢忘,只要小婿活著一日,定好好照顧姐姐,不叫她受人欺辱,便是小婿也不行。” “好!”姜氏欣慰一笑:“我信大郎。” 謝蘊離開前,給姜氏磕了一個頭。 待屋內只剩下母女倆,姜氏從床榻裡側取出一個金絲楠木盒,抽掉蓋子,裡面赫然是一封書信。 “杳杳可知,你阿父欲讓劉玢承這北海郡太守之位。” 劉媣神情微變:“父親他怎會——” “因為有人給他起了個好頭。”姜氏將兩頁信紙遞給女兒:“在你阿父心中,我們母女終歸是多餘的。” 劉媣看完信,失望,苦澀,交織在心頭。 信是給她祖父的。 在這封她阿父口述、他庶兄執筆的書信內容中,大有託孤之意。 這個孤,指的是她庶兄。 至於她這個女兒,她阿父隻字未提。 她阿父對梁姬也當真是情根深種,信的後半部分,全是她阿父在陳述梁姬這些年的不易,請祖父務必善待梁姬。 而她阿母,只在信中得到一句‘姜氏歹毒’的評語。 “杳杳覺得你庶兄可配掌這郡守之位?” 劉玢嗎? 在劉媣的記憶中,這個庶兄,為人處事一向叫人挑不出錯來,然而,恰恰是這份修飾過的無暇品性,讓他顯得不那麼磊落。 相較之下,謝郎端正得叫人心疼。 一想到信中阿父罵謝郎是‘兇邪小兒’、‘心懷不軌’,劉媣攥住了信紙,謝郎從未貪圖過青羊劉氏什麼,只因他出身太低,就要被阿父一而再折辱,謝郎還以德報怨,隻身北上,去為他們攔截秦胡與鮮卑騎兵南下的鐵蹄。 而劉玢又會什麼? 熬藥? 還是喂藥? 這樣的人成為一郡之守,難不成要用藥罐去打秦胡? “不配,對不對?” 聽見阿孃嘆氣,劉媣回過神:“阿孃。” 姜氏朝著女兒伸出右手。 劉媣回握。 燭光搖曳之中,姜氏緩緩開口:“所以,我換了這封信。” 那封寄往青羊的信中,被劉恆寄予厚望的人,不再是劉玢。 “杳杳可會怕?” 劉媣搖頭。 姜氏微勾唇角,那雙琥珀色的眸底,泛起波瀾:“待大郎自岷縣歸來,杳杳也該搬去夫婿家中了。” 謝蘊帶著兩匹馬上路,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