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殊當初冷嘲熱諷的,說什麼正頭太太不在,一個姨娘就把自己當成棵蔥,跟孃家人正式走動起來,她倒是不知道一個姨娘還能有孃家人什麼的。
她氣的半死,哪裡會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更何況,方姨娘畢竟是個姨娘,輕易不能出門,有個孃家兄弟幫忙走動,總比外人要好。
“方姨娘,死了”。
葉青宜騰地站了起來,失聲尖叫,“死了!什麼死了!”
“方姨娘的嫂子失手將方姨娘推的撞上桌角,當時就沒了氣息,祖父已經將方姨娘的孃家嫂子扣押了起來,等父親定奪”。
葉青宜直愣愣盯著他,忽地扭頭就跑,“不可能!不可能!我要回京!我現在就回去!”
“拉住她!”
芳綠忙拉住葉青宜,葉青宜死命掙扎起來,葉青程起身慢慢靠近,“六妹妹,你冷靜點,聽我把話說完,榆哥兒說要回去奔喪,我估摸著父親會派我送你們回去,大約後天就能啟程,你不要著急”。
葉青程聲音舒緩,語調柔和,葉青宜愣愣的,忘了掙扎尖叫。
葉青程嘆了口氣,溫聲開口,“逝者已矣,節哀順變”。
他說完轉身離開,出了屋子,裡間葉青宜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傳了開來,葉青程彷彿根本沒聽見,腳步半分停頓都不曾,徑直出了葉青宜的院子。
……
……
葉青程到詠雪院時,天早已黑透了,支氏見他來了,忙吩咐將炭盆往他身邊挪一挪,埋怨道,“若是忙了,就不必過來用膳了,這大晚上,天又冷,磕著碰著可怎麼好?”
不帶一絲煙火氣的銀絲炭烤暖了葉青程嘴角的笑意,“不礙的,芳菲打著燈籠”。
支氏便吩咐道,“玉蘭,去庫房將那幾盞水晶八角風燈取來,他們兄妹一人一個,正好回去提著,比琉璃的亮堂”。
葉青程幾人忙起身謝過,支氏擺手,“一家人哪那麼多禮數,不早了,擺膳吧,都該餓了”。
葉守義的目光落到葉青程身上,葉青程不動聲色點點頭,葉守義頓時鬆了口氣。
只他這口氣還沒到半個時辰就又提了起來,“你說什麼?你們都一起回京?”
葉青殊挑了挑眉,沒應話,葉守義眉頭皺的都可以夾死蒼蠅,“不過一個姨娘,死了也就死了,就算你顧忌榆哥兒,也不必這麼興師動眾”。
支氏低頭啜了口茶,第二次,今天她第二次聽到了同樣的話,“不過一個姨娘,死了也就死了”。
只不過這次說話的是她的夫君,那個女子為之生兒育女的人。
“父親這幾年來,政績斐然,皇上定然是要招父親回京的,不過早上一兩個月,天暖和些,路上也舒服些”。
“我不同意”。
葉守義斬金截鐵,三年前,他不過一時心軟,先來了錦官城,葉青殊就膽大到一直磨蹭到三月份才啟程,路上還招上了華韶,他絕不會再犯第二次傻。
葉青殊就看向支氏,“母親覺得呢?”
她能如何覺得?還不是次次都聽你的!
葉守義惱羞成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左不過就是不放心程哥兒一個人去京城,生怕有人委屈了他,他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要你時時護著不成?”
葉青殊冷笑,“是又如何?京中那一大家子如何,你比我清楚!我絕不會讓兄長一個人先回京城!”
“阿殊!”葉青程起身朝葉守義一禮,“父親息怒”。
葉守義疲憊擺擺手,“罷了,我遣人送榆哥兒回去就是,沒必要非得程哥兒去”。
“父親說的輕巧,若是兄長不去,不慈的罪名定然就要落到母親頭上了!”
葉守義一時無言,葉青殊緩了緩神色,“不過這般著急趕路,的確於母親身子不好,要不,我和兄長一起送榆哥兒和六妹妹回京,母親和長姐隨父親一起在後緩緩而行,趕在年前到家也就是了”。
她的本意也就是這個而已。
葉青靈開口,“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阿殊先回去,也好將二房好好打點一番,這幾年,二房沒個正經主子在,還不知道折騰成什麼樣了”。
支氏開口,“阿殊還小,怎能讓她受這番累?”
“只要母親好好的,阿殊受些累算什麼?”
葉青殊說著似笑非笑看向葉守義,“父親意下如何?”
葉守義有些心虛的別過目光,咳了咳,“靈姐兒都說好了,定然錯不了的”。
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