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花轎來了。”採兒衝進房內,急忙的為唯語整理新嫁衣。
看著自己身上一襲眼熟的嫣紅,唯語心中只有無奈。
三天內連嫁兩次,物件卻不同,這事一定在京畿渲染得滿城風雨吧!
這兩天,她就算足不出戶,也明白外頭喧囂不已的傳言是如何難聽了。
“替我蓋上幔巾。”由於這種事並不光彩,唯語拒絕了媒婆跟隨,她只帶著採兒,一切手續從簡,這是她的心願。
就緒後,採兒躊躇了-會見才道:“聽說貝勒爺不舒服,他只派了他的隨從穆縈護衛前來迎親,小姐……”
“沒關係,走到這一步,咱們還能奢求什麼呢?”她口氣哀傷,淡得幾近耳語。
到了外廳,唯語雖瞧不見她爹的面容,但也猜得出他的臉色鐵定極差,從他不說話的冷凝場面便可窺知。
拜別爹爹,她上了花轎。
沒有樂隊、沒有迎新隊伍,有著只是一座四人小轎,及一直保持緘默的穆縈,與一臉委屈的採兒。
沿路倒是不有少看她熱鬧的人,粗淺的話語句句逃不過唯語的耳朵,她聽了雖然難過,但她已認命,無論此去將遇多少意料之外的困境,她都得熬過來。
冷冷清清的,她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下,黯然的來到不如說是唱空城計來得貼切。
大夥好似都不願見她,因為,是衣家害死了熠侵駿將軍啊!
“咦!你們……不用拜堂嗎?”採兒瞪著穆縈,禁不住為小姐抱屈。
“貝勒爺交代,衣姑娘非正室,所以這道程式可省下。”穆縈雖知這對唯語不太公平,但他是個下人,也只能照本宣科。
“什麼?”採兒雙手緊握,氣得雙肩顫抖。
“採兒,別說了。”既入侯門,唯語早就有被冷落的打算,她只求能偶爾見見他。
只是……他人呢?不會真的身體微恙吧?
“衣姑娘,這邊請。”穆縈嘆息道。
“你有沒有規矩?難道你不該尊稱咱們小姐為側福晉嗎?”採兒天真的認為,小姐好歹也是個福晉呀!可她卻不知,這樣的頭銜讓唯語更難堪。
“呃……你有所不知,老王爺與老福晉交代,在未立少福晉之前,不能先立側福晉,最多隻能算是個……”,穆縈是個堂堂的男子漢,居然被激得有口難言。
“算是個啥?”採兒決定追根究底。
穆縈深吸了口氣,淡言道:“妾。”
“妾?!這怎麼行?”採兒首先發難。
“我知道這樣委屈了衣姑娘,但……”
“別說了,我懂。”到了新房外,唯語轉首,隱在紅帕中的臉帶著早已冷卻的知意說:“謝謝你,你去忙吧!”
穆縈頷首,拱手離去。
採兒推開門扉,一肚子不滿道:“小姐,我實在不服氣……”
“誰不服氣啊?”
嘎,循聲望去,坐在床炕上的不就是熠侵!採兒此刻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貝……貝勒爺。”唯語卻是無言地站在原地,雙手侷促的不知擱哪兒才好!
此刻他依舊是一襲銀絲褂,手拿玉扇坐在床畔;見了她,她衝她一笑,但笑意未達瞳心。
“下去。”熠侵眼神半斂,看得出他隱忍著一口氣沒發出來。
“是。”採兒看了唯語一眼,無奈地退了下去。
坦蕩的寢間,此刻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唯語垂下臻首,遲疑地不敢抬起頭。
“你果真天真,還留著紅帕在臉上,是奢望著我替你掀開它?”
唯語渾身竄過一道冷流,她雖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憑想象就明白,那臉色定不好看。
她依然不語,等著下文。
“敢情我今天娶進門的是位啞巴新娘!”他的嗓音漸揚,語透不悅。
唯語雙手交擰著鳳袖,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怕多說多錯,“熠侵——”
“喊我爺,你連這點兒規矩都不懂嗎?粗婦就是粗婦!”他悶聲說著,雙眼凝聚鄙夷之色,“把紅帕拿下!”
唯語不動,只是輕輕的說:“自掀紅帕是不吉利的,那代表著不能天長地久。”她的嗓音充滿梗塞,像是強抑哭泣。
“你還巴望著跟我天長地久?哈……”他邪惡的低笑,慢慢走近她。
“嫁夫隨夫,這是當然。”
“你居然期望我好好待你,你難道不怕我凌虐你一輩子?”熠侵興味十足地審度她藏在紅帕下驚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