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剛才在想什麼啊?奴婢叫了你很多聲了,你都沒反應。”
冷落的眼神迅速黯淡無光,默然往前方走去。紅楓隨即尾隨在她的身後,剛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小姐怎麼可能會笑,小姐已經兩年沒笑過一次了。
冷落一個人坐在悲傷的鞦韆上來回的搖晃,雙手撫摸著兩側的藤蔓,眼中漾著濃濃的憂傷,金黃的陽光穿過樹縫,一閃一閃的,輕輕飄落的紅葉沾在她美麗柔軟的長髮上,久久不肯離去。曾經的甜蜜成為痛苦的煎熬,再也沒有了,那個在身後推著自己的人……
“這鞦韆,莊主知道小姐最喜歡,雖然小姐沒跨出過房門,但是莊主他每日還是會叮囑奴婢要好好打理。莊主他還……”話到此處嘎然而止。
小姐的魂根本就不在這兒,說這些又有何用?紅楓重重嘆了口氣,閉上了嘴,靜靜的候在一旁。
草木依舊,人面全非,曾經的桑田滄海變得如此遙不可及。
冷落搖盪著鞦韆,眼淚遊走邊緣。如今,形單影隻的她,只能一個人面對著楓樹林,說不盡的滿腔悲涼。她不願再等待,不願再受此非人的折磨,她要解脫,就像花只能開一季一樣,人也只能等一回!
“紅楓。”
“在。”
“去把紅耀和紅武帶來。”
“是。”
半刻鐘後,紅楓帶著兩名男子步入小築。
“小姐,我把他們帶來了。”
“好,你下去,我有些話要問他們。”
紅楓點頭退了下去。
“紅耀,紅武,我問你們,他……”冷落遲疑了一會兒,雙手暗自握緊成拳,終究還是鼓起勇氣問出口:“他真的死了嗎?”其實她早該在兩年前問的,可是那時的她太膽小了,接受不了令她心碎的萬一。
此言一出,紅耀和紅武立即面面相覷,均是一臉的古怪,在互使眼色之後,紅耀上前躬身回話:“回小姐的話,屬下等只是遵照莊主的吩咐,將少爺扔下了山崖,別的則什麼都不知道。”
冷落自腰間摸出一個深藍色的荷包,手中的荷包越握越緊,臉上顯出濃濃的悲傷。她緩緩合上眼眸,空氣中充斥著一種讓人心痛的沉默。
他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被扔下山崖,就算真有奇蹟的存在,僥倖沒被摔死,可是一年期滿後,他體內的劇毒發作,最終還是難逃一死。
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瞭解、明白,他最多活到“炎熾”之毒到期的那天,可是自己卻拒絕正視。甚至一年期滿後,又編出了一個童話來安撫自己。相信愛能戰勝一切,王子總有一天會砍斷荊棘,排除萬難,打敗魔王,然後救走城堡中的公主。
可是,她卻忘了,現實中沒有童話!
自始自終、從頭到尾,她所等待的皆是空夢一場。如今夢被戳破了,她可以死心了,完全的死心了……
冷落驀然睜開眼,蒼白的小臉像是蒙上了一層面紗,任誰也看不出她的心緒和神情。
“在哪兒?”
“什麼?”紅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哪個山崖?”
“這……”紅耀神情閃爍,突地靈光一現,揚手一指,“就在那邊!”
冷落慢慢地站起身,順著他的手望去,餘輝灑在臉頰,那是太陽落山的方向。
一瞬間,冷落似乎變得相當疲倦,眼神迷茫地望著西方,唇角一揚,笑了,淡淡的,溫柔的笑了。
你等我,我很快就會來找你……
三日後——“舒馨園”裡陣陣清香繚繞,假山流水,鳥語清脆,放眼而去一片綠茵,紫戲繽嫣,彷彿人間仙境。
“駱駱,我們到前面的圓亭坐坐。”
“好。”
剛一落坐,駱煒森便喚來婢女送上茶點,幽然的眸子掩不住的溫柔,臉上滿足的表情像是擁有了全世界,再也別無所求。而這所有的改變全都只是為了他一生中最深刻愛戀的女子。
二日前,當他按慣例到小築看望她時,她竟沒再趕他離開,他欣喜若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日,她甚至還答應陪他在後庭的“舒馨園”散心,兩年的痴守總算有了少許回報,她終於開始接受他了。
駱煒森好心情地執起一旁婢女斟好茶的玉杯,淺啜一口,專注地望著她。一張線條冷峻的臉龐出現了少有的柔和表情,少了冷酷與嚴峻,多了幾分的柔情與寵眷,讓本來就極具男人魅力的他更具吸引力。
“駱駱,你的脖子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