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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夠的佔據價值。現在這樣子雖然簡單,但是商隊在森林中只是稍作休整,而且很多商隊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裝,他們紮營時防備的主要是野獸蛇蟲,抵禦強盜倒在其次。商人們為了防止蛇鼠咬壞貨物,已經將土溝圍起來的土地夯實,遠遠看去像是綠色草地上的一塊黃澄澄的餅子。

然而現在營中的人似乎並不像是尋常客商。裴湛遠遠的並沒看到設定的帳篷,只見空地上錯落有致的點起十數堆火把,照的周圍亮如白晝。中間的大火堆旁正有十數人在飲酒唱歌。更令裴湛驚奇的是其中竟有一位容貌甚美的女子。那女子和一個公子被圍在中間,女子一直不曾出聲,只是用撥子在撫弄膝上的箜篌。那公子則應聲而歌,只是言語古怪,頗似吳楚軟語。每唱一曲,周圍的賓客僕役便高聲喝彩。那公子高興起來便端起酒盞連飲數杯。而女子眼裡含著笑意的的望著他,仍是不說話。

第十八節 蒹葭(下)

裴湛本已驚豔那女子美貌,又見這番溫柔情致,忍不住要走上前去。裴湛並非是好色之徒,他雖到了青春懵懂的年齡,卻還並沒有太強的佔有慾。見到這樣一對璧人,他只覺得是件很美好的事情。裴湛忍不住要參與進去,近距離的接觸每一個人,像那些賓客僕役一樣喝彩,分享他們的幸福。

裴湛待那公子唱完一曲,忍不住大聲道:“好!”然後排開身前灌木走了出去。見那些人驚訝的望著自己,裴湛也不見外,越過那道壕溝就走到火堆旁,學眾人屈膝跪坐下。裴湛自己也覺得這樣不請自來有些太過冒昧,但又不知說什麼好,向那公子笑笑略一點頭。

裴湛趁機細看那公子,只見那公子身上穿著雜色的狐裘,雖然狐裘主體是用白狐皮,但在介面之處又綴上赤紅棕黃的雜色狐皮。這樣看起來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但是卻新穎花哨,非常惹眼。而且衣料縫製工整,對襟處縫著大塊的玉璜,反倒顯出一種另類的尊貴。裴湛暗道好一個貴家公子。又看那美人時,卻又不及遠看時驚豔,她的臉上帶著一種淡然的端莊,讓人覺得親切,又不敢太靠近。美人穿著一身白色狐裘,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裴湛在馮劫府中是見慣美人的,又和蘇蘇這等絕世佳人同住夜王府內,因此暗贊一番便不去再看,以免失禮。

那貴公子倒是豁達之人,也不詢問裴湛來意,向裴湛笑道:“想不到這荒林之中,竟也有佳客來訪。這位先生剛才似是秦音,仲虞不才,願為先生秦歌。”不待裴湛回答,就信口唱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聲音清朗而有餘韻,唱得正是秦人最愛的《蒹葭》。周圍眾人也不再看裴湛,忍不住擊節唱和。那美人倒不再撥弄,只是好奇的看看裴湛,轉而溫柔的望著那公子。

裴湛暗道原來那公子叫仲虞,卻不知是誰家子弟。剛才作吳楚聲,現在又做秦聲,聲音竟和秦人一模一樣,當真是是博聞強記。這周圍壯士桀驁不馴,非似一般的莊客,只怕此人有些來歷。見那女子專心的望著自己,臉皮不禁微紅。裴湛不敢還眼去看,只瞪著火堆胡思亂想,我有什麼好看的,她這樣看我,倒叫我一身不舒服。可笑裴湛躲在遠處忍不住要來,真到身邊反弄個手足無措。

那公子清唱一曲完畢,見裴湛瞪著火堆不說話,向他笑道:“不知這位先生覺得仲虞之音可還入耳。”裴湛被他一打岔,回過神來忙沒口的稱讚。這倒並非諛辭,聽他歌聲清越,又肯為自己這個陌生人歌唱一曲。裴湛見這般倜儻瀟灑的人物不自覺便有些親近。那公子笑笑向侍酒的一位僕役道:“取酒為先生滿上。”裴湛心中歡喜,也不客氣,便從腰間小袋取出自己慣用的銅爵。那銅爵構思精巧,像是一隻由黿馱負的青銅號角,號角中可以盛酒,黿的四腳正好類似鼎足。銅爵內外都用銀絲錯著饕餮紋,隱隱有勸用養生,節慾適食之意。在火光之下銀光流轉不定,那公子讚歎不已,向裴湛道:“想不到先生也是風雅客。”又轉頭向拿出酒袋要給裴湛斟酒的僕役揮手,阻止道:“這酒不倒也罷,只怕難入貴客之口。你去另取我珍藏的‘縹玉’來,我要與先生對飲。”

僕役應諾一聲,去堆在馬隊旁邊的一處側鞍上拿下一個鹿皮酒袋,小心地斟進一個銅壺,又依次為二人滿上。裴湛知道這縹玉是難得佳品,盛在杯中的時候如同淺色綠玉,所以又有縹玉之稱。裴湛端起酒杯向那公子遙為一禮,就淺嘗一口,果然清香柔潤,與馮劫所喝的苦酒大為不同。

裴湛又待聽那公子歌唱,但是可能因為裴湛這個外人的到來,眾人已經沒有剛才的氣氛了。那公子除了剛開始的時候頗有興致的為裴湛清唱一曲秦歌,就不再提歌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