際棄了臨君?是我對不起臨君……都是因我……”
盛夕鈺坐近清月,與她輕輕相擁,順撫著清月後背低聲道,“死者已矣,別再想了,這不是任何人的錯,我們都沒錯。”
清月本是貴族小姐,自小養尊處優的生活,是她將她牽連,這場變故她早就料到卻依然將這無辜可憐的女子拖下水,倘若她不是如此自私慾偷生幾日,又豈會令清月遭受如此橫變?
她本身如遭切膚之痛,卻在這時還要強裝堅強安慰身邊人。她知道她在他們意味著什麼,她好了,身邊之人才會好。
“恨我麼,月兒?”
盛夕鈺低聲道,這話是她不願碰觸的,卻終究不忍。清月有多期待孩兒的降生盛夕鈺最清楚,府中她為孩兒縫製的衣裳都已備到兩歲,滿滿一箱,然……
清月搖頭,“孩兒尋他爹爹去了,有他爹爹護著也好過我這做孃親的帶著他日夜奔跑,我,於心不忍……”
音調越發顫抖,最終落下淚來,她心痛,那畢竟是自己血肉相連與自己同呼吸已足三月的親生骨肉,是她對蕭郎的唯一冀盼,卻,沒了--
“月兒,若想哭,便哭出來吧。”盛夕鈺低聲道。
清月到底不比盛夕鈺能忍,痛失骨肉之痛不是常人所能體會,當即抱著盛夕鈺慟慟哭而出,如杜鵑泣血,聲聲哀鳴。
清月睡下之後盛夕鈺留了素言時刻照料,她隻身走出去。襄陽的冬日與盛都皇城一樣冷,晚間又起了風雪,不多時便將天地裹上銀色,院中的蒼松也一點一點被掩去原本翠綠顏色。
她站在院中,任由紛飛大學飄落在身,一點一點蓋在大衣上,一動不動,幾乎要融化在這麼冰天雪地中。
她的痛,若能被這冰雪暫時也好,前路茫茫,她攜家帶眷出逃,卻同樣落得如此下場,倒不如當初坐等聖旨下,一倒頭落地痛快而乾脆。如今,苟且偷生的代價卻是要嚐盡親人、朋友離去,手刃自己的良心與天搏鬥。
為了什麼?她不過芸芸眾生中一粒渺小的塵埃,她沒有反天之心,三年忠君護主,依然換不來一分信任。
盛夕鈺閉目,天地間的素白刺痛了墨色瞳孔,洶湧著毀天滅地的悲慟將身心全全掩埋。不知該向何處,她問上蒼,前方可有路?
身邊之人一個一個離開,她此時才感覺到自己的無力和渺小。晶瑩剔透的淚滴順著蒼白臉頰滑落,她還能承受失去多少?不要在挑戰她的極限,努力堆築的堅強與信念就快崩塌,她終究,也不過凡人一個。
盛夕鈺是到達襄陽城才得知王已厚葬‘蠱王’,並昭告天下同時進封蠱王為賢王。如此,王是收手了,有留她一命之意。然而,為何在收回成命之時還要趕盡殺絕?她終究是猜不透他,從來不明他心中所想。
“九叔,你對鈺兒可曾有一絲不忍?”她輕聲低喃,冰涼的淚早已溼了面。
“公子,追殺我們有三路人,君上的禁衛,官差,而昨日來的千軍並不是官差也並非禁軍。”蘭君顏緩緩接近,腳下踩出聲音以便不會突然驚著她。
他言下之意是暗指有人借君王之意除去她,而殺她並非君王本意。
“你如何得知?”盛夕鈺並未回頭,低聲問道。
蘭君顏話結,須臾,道,“君王並非要你性命,若非如此便不會昭告世人蠱王已歿。”
盛夕鈺輕笑,“可聖旨是王親下,連禁軍統領徐捍都出動王當真不想取我性命?蘭君,你何須生要為他說話,王待我如何我自己清楚。”
蘭君顏看天,半晌不語,她是失望吧,帶著他們出逃也是堵上王對她的幾分親情,卻沒想到,王當真下了殺令,將她最後一絲念想扼殺。
蘭君顏心思幾轉,卻不料身前盛夕鈺竟然毫無預兆的癱倒,如重物砸地。蘭君顏當即一驚,大呼:“公子--”
聲音未落,身側一道強勁陰風掃過下一刻盛夕鈺已被人捲入懷。蘭君顏定睛看去,來者身披深紫色大衣迎風而立昂丈威武,半面玄色面具掩去本來面容,暗沉強大的氣息斡旋於偉岸身形與天地間,宛如神祗至尊蒞臨。
蘭君顏往前邁步的身形即刻停頓,屈膝單跪於雪地:“主上,屬下辦事不力,請主上降罪!”
男子一身戾氣,暗沉之氣在急速凝聚的冰冷空氣中擴張,單單斜睨一眼蘭君顏後並未多言,隨即抱著盛夕鈺轉身而去。
盛夕鈺多年未曾臥於病榻,此廂竟是連夜高熱不退,昏迷了整整兩日才甦醒,她是鬱結成疾,發了這次大病人總算清醒了。
一醒來榻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