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榮點了點頭,將蟹黃酥遞至琳娘面前,不再談論此事。
琳娘笑道,“你房裡的飲子合我胃口,不知有什麼妙處。”
“在薄荷水裡加上梅子和甘草,盛夏裡清熱解暑再好不過了。”
琳娘自詡是心思細膩之人,可還會羨慕了溫榮的玲瓏心思,比如這薄荷飲的原料、做法皆是再尋常沒有的。可偏獨榮娘能想到。
不一會,婢子通傳杜夫人與瑤娘結伴往廂房來了。
還未見著人,就先聽見了瑤孃的聲音,“五王妃今日不在正堂招待賓客,卻一人躲在廂房裡,可是羞得不肯見人了。”
瑤娘與嬋娘一前一後跨進廂房。
本還朗聲嬉笑的林瑤見到三王妃,一時愣怔,聲音登時小了下去。
琳娘有試探過奕郎的心意。知奕郎確實對林府瑤娘無兒女之情,斷無納她做側妃之想。琳娘雖憐惜瑤娘,卻也鬆了一口氣。
溫榮起身牽過她二人一道圍食案坐下。四人說笑了一會,嬋娘忽然取出一張棋譜。“榮娘,這局棋幫我看看,黑子如何才能贏了。”
溫榮忍俊不禁,還以為嬋娘為了夫郎將棋戒了,怎料此時又巴巴兒地帶了過來。
瞧著溫榮戲謔的神情,嬋娘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是我與杜郎一起下的,他是真人不露相,論棋藝我實是不如他,想來還是要尋榮娘幫忙。”
琳娘亦靠上前看棋局,成親前有聽聞三皇子好棋,可成親後奕郎從未與她下過,平日只遣帖子請棋侍詔入府下棋。
琳娘也未多想,畢竟她棋技不佳,真與奕郎對棋,怕是會掃了他的興致。
“榮娘,明日裡乞巧的九孔針和五色絲線可準備好了。”
琳娘與嬋娘圍著溫榮看棋,瑤娘捧著松子酥在一旁問道。
溫榮這才想起明日是七月七乞巧節,笑了笑,“到時再準備便是,瑤娘作何安排?”
“我不過是一人在府裡,嬋娘明日要與杜學士去曲江池放蓮花燈。”瑤娘撅嘴酸溜溜地說道,往年皆是她姊妹一起乞巧拜月,今年只剩她一人了。
溫榮礙於琳娘嫁於三皇子,不便再打趣瑤娘,只默契的與琳娘一唱一和地誇了杜學士幾句。
溫榮掩嘴笑道,“嬋娘與杜學士如今是不羨鴛鴦不羨仙了。”
嬋娘作勢要撓溫榮,溫榮忙跳開了去。
琳娘雖替溫榮攔住了嬋娘,卻笑吟吟地道,“嬋娘莫急,明日我就將榮娘‘不羨鴛鴦不羨仙’的想法傳達與五皇子,令他看著辦便是。”
四位娘子又嘻鬧了一陣,才由溫榮領了去正堂用席面。
溫家二房是董氏帶著蔓娘與菡娘過來道賀,溫榮前些時日有聽聞溫二老夫人為蔓娘議了一門親事,可還未確定,故董氏等人皆遮遮掩掩不肯明說。
林氏才陪董氏說了兩句話,就被清和郡夫人拉著談起了東市鋪子之事。
原來長房老夫人名下除了宅院和莊子,在東、西市裡還有數處地段極好的鋪面。早先老夫人一人在遺風苑裡無心打理,鋪面閒置多年,如今子孫回到身邊。謝氏便將鋪子交與溫世珩夫妻了。
清和郡夫人在東市有三家金樓,知曉林氏有打理鋪子的計劃,熱心地與她傳授經驗。
董氏在一旁面色不變地安靜吃茶,好似未聽她二人所言,菡娘怨恨地掃了溫榮一眼,旋即又低下頭去。
今日至府道賀的賓客眾多,申時末刻才將賓客全部送走。林氏長長吁了一口氣,她第一次作當家主母招待貴家女眷。單是一圈招呼下來,就力不從心了。好在賓客皆是來道賀的,無人為難了她。
翌日既是七夕,逢節鬧市裡的許多鋪肆行都將閉門歇業,故這日必不會有人過府道賀。
溫榮雖不甚在意牛郎織女一年一度鵲橋相會的日子,可阿孃和茹娘卻是一早忙乎了起來。
林氏將軒郎平日裡用於進士試的書籍自書房捧出,放在庭院裡晾曬。七夕節亦是魁星節。林氏祈禱將來軒郎的進士試能一舉中第。
茹娘則領了婢子,將盛滿水的銅盆放在花樹下,茹娘挑了株大紅赤金芍藥花叢藏銅盆。
溫榮本閒閒地躲在涼亭裡吃茶瞧熱鬧,可沒一會就被茹娘和綠佩拽了出去,拗不過她幾人,溫榮只得親自放一隻雙魚紋的銅盆在木槿花樹下,晚上眾女娘要在各自的銅盆裡放針。
由於南院風景最好。日暮時分,溫榮與茹娘在南院擺起了香案,香爐裡燒著小香餅子,青煙繚繞在香案旁的果品酒炙與盛放粉黛芍藥上。